2011年5月7日 星期六

二十一世紀是誰的世紀?

二十一世紀是誰的世紀?

這是前東吳大學校長、前行政院長劉兆玄先生在東吳校慶演講的講題,也是所有華人所關心的議題:二十一世紀是誰的世紀?中國經濟的崛起,有目共睹,英國歷史學家湯恩比曾預言說二十一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這種話聽在中國人或華人的耳裡,很是受用,尤其是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後,中國的經濟領先全球,並晉級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似乎舉世刮目,如日中天。

但是作為化學家學者的劉兆玄先生不愧是個學者,他採取比較審慎的態度,他引錄與地平說作者佛雷曼(Thomas Friedman)的談話,提到美國人的兩種看法:中國正在崛起或只是蕈花一現的短暫現象。談到所謂強國或霸權國家,不應只是經濟軍事的優勢,中國能提出甚麼文化的影響力,佛雷曼玩笑性的說「馬列主義」嗎?這讓劉先生開始深思這霸權文化的議題。

首先,劉先生道出中國經濟奇蹟的震憾,他們可以一聲令下,四十座核能機組同時產生(天大的災難!),不會遭到抗議,這似乎道出專制獨裁的優勢。中央要長江大水壩就有壩,上百萬人口就得離鄉背井。我們見到的現代中國,並不像十九世紀的英國或二十世紀的美國,而比較像兩千多年前的秦國,而毛澤東就像秦始皇,如果二十一世紀讓中國來稱霸,這個霸很難是個善霸。

所以劉先生認為,中國要稱霸二十一世紀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對世界有重大的文化貢獻。這就說到了重點,而且好像踩到了中共的痛腳,中國有甚麼文化好貢獻給這個世界?毛澤東和中共政權利用馬列主義把中國固有的文化清算鬥爭殆盡,現在雖然有點後悔,但是現在的中國人都全幅精神在發展經濟,全力追求西方物質消費文化,那裡有餘力去找固有文化來恢復?

以波斯灣戰爭為例,當年聯軍統帥Schwarzkopf將軍給他的士兵各發一本「孫子兵法」,相信美軍士兵有不少人認真讀了這本書;試問有幾個中國人民解放軍讀過「孫子兵法」?我們可以大膽的斷言,讀過這兵法的解放軍人少之又少,因為文言文的「孫子兵法」,讀起來太麻煩,而美軍讀的是英譯本,等於是白話文本,只需一個上午就讀完了。

中國的四書五經,美國一般大學的圖書館都有,美國學生,只要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可以把中華文化的精髓四書五經的英譯本全部讀完;試問中國學生或台灣的學生,有幾個人讀完文言的四書五經?如果台灣或中國人仍死守文言文讀本,那麼對自己文化遺產的認識將遠不及一般老外;所以如果你是聰明人,想急起直追,只要拿起文白對照的經典古籍,跳過文言文本,照著白話翻譯部份讀下去就成了,這樣總比硬要啃文言文而半途放棄,甚至厭棄這些古籍,收益多得多吧?

既然所謂的中華文化,全世界的人都易如探囊取物,為甚麼中華文化沒有在世界各處綻放光彩呢?其實原因很簡單,中華文化可取之處實在不多,且不說中共文化大革命時,把中華文化當垃圾處理,四、五十年前的台灣不也差不多嗎?直到經濟起飛後,金錢助長了對中華文化的一點自信,但是回過頭來鼓吹恢復中華文化動機還以與對岸互別苗頭為主。

其實中華文化早就保存在世界各處,只是沒有被發揚光大,因為值得發揚光大的東西實在有限,如果中華文化有甚麼瑰寶,那些洋人豈肯放過?文化若是真優越,人家自會千方百計的來搶來偷,用不著你親自跑去國外推廣發揚,早在十九、二十世紀之前,中華的固有文化都已落入西洋宣教士和漢學家之手,所以中華文化能對西方文化有所貢獻的早已應該發酵產生效應了。

元朝和清朝時期,中國是由外來軍事強權所統治,但是由於中華文化的優勢,這些外來強權反被同化了。經濟或軍事強權並不能提昇其自身的劣勢文化,因此,一個崛起的強國,最後都將屈服於優勢文化的同化之下。
崛起的強國是甚麼樣的國家?歷史上的強國都是軍事強權的國家,以軍事力量征服他國,掠奪其財富而成就其強國霸業,所以強國,指的似乎是軍事力量,古代的強國指的都是物質缺乏,民性強悍的國家,而現代的強國,歸根究柢,指的是擁有核子武器的國家。北韓、巴基斯坦、伊朗都是窮國,但是有了核子彈後,誰敢去惹他們?而他們正是步中共之模式,並受其協助,寧可沒褲子穿也要造出原子彈的國家,說得好聽一點,就是強國,說難聽一點,就是流氓國家。

以台灣的經濟財力和科技能力,要晉身強國,實易如反掌,只要弄出個核彈來,就成了。但是台灣不要成為一個擁有核彈的強國,而是要成為一個有文化水準的先進國家,這就大大有別於中共和其卵翼下的核子流氓國家。
靠亷價勞工經濟崛起的中國能成為一個先進國家嗎?除了要有優越的文化水準之外,自由民主和人權都是先進國的基本條件,如果逐條來檢驗中共,他們要成為先進國家,似乎還差十萬八千里。中國的經濟奇蹟既然是如劉院長指出的,是循台灣的模式,他們現在也面臨台灣過去發展的瓶頸,必須產業「外移」,然而中國的外移只須往西部「內移」,走頭無路的台商也只得跟著內移西進,可是其他歐美國家可能就不跟了,他們還有印度、東南亞、中南美和非洲可以外移,可能未來的中國熱會重新洗牌,台商所要面臨的問題恐怕前途充滿荊蕀,「大好新世界」已經不再了。

如果以金磚四國來評量,要成為二十一世紀的龍頭先進國,就自由民主和文化素質而言,應該是印度擺第一位,其次是俄國或巴西,而中國恐怕連殿後都沒資格,所以湯恩比的預言是要落空的,徒令作為華人的一份子的我們汗顏而已。顯然劉院長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的身份不便跟我們一樣實話實說。

劉院長特別推崇中國高鐵的高效率成果,遠非台灣的高鐵可比,只是話猶未已,中國就發生京藏公路大塞車,這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塞車,除了中國自己,世上沒有一個國家能破這個記錄。這是快速發展的後遺症,還有一聲令下的偉大水壩和核能電廠,誰能保証不會發生史上破記錄的災難?重大的建設,民眾沒有參與和說話的權利,只能逆來順受,最後發生災難,也是由民眾來承受,中國人民何辜,任由中共政權把他們當芻狗宰制?

國際視聽頗為意外的是,中共政權似乎也接受國內外環保團體的呼籲警告,開始大動作要發展替代能源,期能在西北部廣大空曠地區開拓風能和太陽能。中共大概不會笨到真的不計成本的去發展風能和太陽能吧!如果風能太陽能真會有成效,美國早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發展成功了,美國之所以,在這方面停滯不前,終歸是成本問題。我們當然不用勸阻中共去嘗試,因為他們需要大量的零組件,將會帶給台灣很大的商機。

只是事實不容遮掩,太陽能和風力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之免費能源,何以發展數十年不見成效?原因不在於零組件組裝或系統開發問題,而在於到目前為止,科技仍無法突破儲電的技術問題。現代汽車的電瓶儲電量小得可憐,如果你忘了關頭燈,兩三小時後回來,車就不能發動,電瓶用不到三、五年就報廢,一輛電動車的電瓶組比內燃機引擎還重,能走的路程太短,我們等了二、三十年,仍然一籌莫展;所以電動車還停留在試驗階段,關鍵都在一個電瓶上,如果這個問題不先解決,其他的努力都是在白費事。如果有效率的電瓶被發展出來,將來家家戶戶只要一個小電瓶和幾個太陽能和風力小組件就可以能源自給自足,跟電力公司說再見。
所以,金磚四國的經濟發展,在替代能源開發成功之前,如何能繼續下去?這已不是中國一國的發展問題,而是
世界性的大挑戰,誰能決解這個問題才是二十一世紀的主人,若來不及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將見到,土崩瓦解最快的就是金磚四國。

如果人口最多的中國仍然維持其共產主義的制度,仍然滯留在低消費的階段,全球的暖化環保問題,應該還在可以掌控的境況,現在的中國要超英趕美,成為高消費的市場,再加上其他金磚國家急起直追,暖化問題必然會失控,二十一世紀的主人將是製造環保大災難的金磚國來作了,這個主人的貢獻只是製造污染、全球暖化讓地球陷入永劫不復的境地,這算得是甚麼霸業!這會是甚麼樣的世界!

劉院長明白二十一世紀的主人應該是對人類文化有能力提出貢獻的國家,他把這個可能性焦點放在中國經濟奇蹟的領頭羊台灣身上。台灣既實際上在中國經濟的蓬勃發展上起了桿摃作用,他寄望台灣的多元文化也能同樣啟動中國的文化起飛。這就落到他演講的重點,台灣在世界文化的平台上嶄露頭角,這是以前崇洋時期不敢想像的殊榮。台灣多元文化能在國際上令人刮目相看的成果,劉院長都一一枚舉。

首先當然是華人的招牌文化:吃的文化,台灣的小吃飲食文化獨步全球,早在幾十年前,你在美國的任何見不到一個華人的小鄉鎮,都找得到中菜餐館,雖然這類中菜館的菜很不道地,因為沒有甚麼競爭對像,還可以過得去,當然台灣的小吃若搬過去,可能也會變了樣,現在台灣可以小吃文化為號召,引來觀光客,不用搬到國外去就能打響知名度。但是,台灣人自己都心知肚明,這些即便宜又爽口的小吃,一般注重健康飲食民眾往往卻步,有些人甚至避之惟恐不及。

林懷民的雲門舞集,五月畫會或劉國松的水墨畫,余光中的詩文,李安的電影和周杰侖的流行樂,這些人的表現都優於中國的文藝表現。但是這些表現,都是在西方文化的框架裡的藝文表現,簡單的說,借用晚清張之洞先生的話「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我們可以倒過來說,台灣這藝文人物的成就應該是「西學為體,中學為用」,而且在全球化的今日,不只是台灣有許多藝文人物在國際上嶄露頭角,世界各國都有,這些成就可以套用同樣的公式:「西學為體,X學為用」,只有在西方為主體的框架裡,融入本土的文化素質,才有可能在全球性的舞台上站上一角,也就是在藝文上必須採用共通語言,才有可能被接受。

所以像余光中的詩文,過幾年後,不要說在西方人中沒有位子,恐怕在台灣人的記憶裡也消失了,因為他的詩文用的不是共通語言,即使二十一世紀的主人是中國,中文也不可能是世界共通語言,未來台灣的文人將只有能直接用英文創作的人才有可能擁抱世界,時代在改變,而且變得超快,我們在還未進墳墓之前都將見證到的。

對台灣的志工文化,劉院長指出這是中國禮運大同篇的理想之實踐,但是還不如說是基督教博愛精神的感召;慈濟的志工事業大家都知道是受天主教慈善事業的啟蒙,儘管慈善事業已作到遠赴重洋,但是我們還沒見到慈濟或其他釋道儒宗教機構有遠赴貧窮國家,一生犧牲奉獻給蠻荒地區的宣教士。佛道的慈善行為仍是在於積德求報的框框裡,難有真正的感動力,甚至有可能淪落為凱子外交之譏。

劉院長提到台灣的媽祖文化,老實說,在外國人面前,我們有這個臉把這個媽祖文化介紹給他們嗎?這是宗教文化墮落的商業產物,除了政客為選票不得不低頭,我們不相信劉院長對媽祖文化的恭維是真心的。

然後,說到二十一世紀要走出一個更好的局面,要在中華文化裡尋找答案,劉院長指出中華文化的瑰寶,就是「王道精神」;提起這個,不覺讓人莞薾,既然劉院長也承認中國二千多年來,都沒能實現過王道精神的理想,自己人都不相信的東西,憑甚麼去倡導實現於當今之世界呢?其實,世界各國都有他們自己的王道或禮運大同世界的理念,只是都不曾實現過,並不是只有中國有而未曾實現過。過份簡單化,陳議過高的理想,聽聽就好,若naïve到自認為是文化瑰寶,豈不要遺笑世人?

以當今能源的過度開發,地球暖化的環保危機,你能說,其解決之道就是讓我們回到老子道德經的小國寡民的理想社會裡嗎?遇到經濟不景氣的時候,失業的人可以高唱簞食瓢飲的清貧主義,無法適應現代城市鼠竄高壓生活的人,也可以下鄉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園生活,但是這些都只是少數特例,屬個人的獨立自救自助行為,並不是解決普遍的經濟困境之道。

以美國作為當世之霸主,卻無法避免連年東征西伐,舉世注目,平心而論,美國一而再不由自主的被捲入戰爭,以伊拉克戰爭為例,當初老布希總統攻打伊拉克時,國際輿論大多支持,收復科威特失土後,美國聯軍鮑威爾將軍和史瓦茲可夫將軍立刻成為國際家喻戶曉的英雄,然後發生911恐怖攻擊,小布希再啟戰端,攻打阿富汗,繼而再攻佔伊拉克,當時的胡森父子,也是人人皆曰可殺,而當時的美國民眾支持開戰的也超過百分之七十,只因戰事拖太久,成效不彰,又陷入越戰的泥淖,情勢輿論才變了調。

作為霸主的美國,其所攻擊的對象都是咎由自取,雖然這其中都有國家利益的考量,特別是資源的維護,但是總的來說,美國並不是個不講理的獨裁國家,她決不是個惡霸,甚至可以說是個善霸。但是二十一世紀若讓專制獨裁漠視人權的中共來稱霸,她必然是個惡霸,你如何從她身上擠出一丁點的王道精神來?

或許大多中國人選擇相信湯恩比說的二十一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但我寧願相信黑格爾的歷史哲學,黑格爾的論點與其說是以西方文化本位的歷史目的論,不如說是基督教為中心的決定論。人類文明已發展到極至,這不是說末日已到,而是說文明的發展到此為止,此後將不再有其他能取代基督教的偉大文明出現,東方的文明當然早就結束,所以任何恢復固有文化的努力,都無法再超越基督教的文明而成為主流,這些論述是黑格爾在十九世紀提出來的,於今來看,他的論述還是有說服力。雖然他的理論遭到許多的批評,但是到現在為止,似乎還沒見到有任何具如此綽越創造力的哲學家出現。幾乎可以說,西方哲學到他為止結束了,我們未能再見到一個能跟他分庭抗禮的天才大哲學家出現。

而且不僅只是哲學結束了,我們聽到各文化部門紛紛傳出結束的宣告:「The end of this and that ……」。先是尼采振撼西方世界的「上帝已死」的宣告,明確指出,基督教的神學在西方知識界已不再具說服力,這是說宗教也已走到它的終站,宗教的式微意味著人類的心靈無所寄託而流離失所的可怕困境,以人類渺小的智慧已再無法創造出感召力超越基督教的新宗教。然後是現代主義的結束,藝術的終結,建築、繪畫、音樂、舞蹈都走到了極限,所有的藝術論述都淪入疲勞欲振乏力的窘境;然後是後現代主義,才剛起步就蒼促的宣告結束了,這一切都印證了黑格爾的歷史哲學觀點,所謂的歷史的結束「The end of history」。

歷史的結束並不是指世界的未日,但卻可以好像是生活在未日的場景裡;悲觀的看法是,這一切都指向世界的未日和最後的審判;樂觀的看法是,也許這個世界將步入一個千禧年,世界將不再出現大風大浪,世人將享受人類文明的創造發明的成果,直到世人對這個太平盛世感到厭煩無聊為止!

2010年5月10日 星期一

誰來當劊子手?

誰來當劊子手?

國道走山四人不幸罹難,緊接著法務部迅速處決了四名死囚,兩者除了數字巧合外,似乎扯不上關聯,唯一的共同點是:兩者的發生都出人意表。

倉猝槍決死囚,不但引起廢除死刑團體的抗議,在國際觀感中,好像台灣開了倒車要跟中共走在一起,台灣之有別於中國,就在於自由、民主與人權,而人權要項之一,就是尊重生命,如果台灣要晉身先進國家之列,廢除死刑似乎是必備條件,無怪乎會引來歐盟的譴責和對台灣的失望。

台灣當然無需屈從歐盟的壓力,她有尚未廢除死刑的美國同志,只是,中國一定不願看到台灣變成廢死國家,因為這會讓中國相形見絀,一個文明一個野蠻的兩個迥異體制對比下,中國企圖併吞台灣的野心籌碼就少了一個,也就是等於多了一層統一的阻力。所以廢除死刑會增加中國併吞台灣的難度,在諸多利弊的權衡下,廢死變成台灣獨立自主永續發展的有利條件之一!

然而,我們現在暫不來討論死刑廢不廢的紛紛擾擾,民眾對死刑存廢問題要達到共識恐怕是很久以後的事;我們先來考慮,到底應該讓誰來執行死刑的問題?

大家都知道,行刑是由法警來執行的,問題是:法警行刑是出於自願或被迫的?如果是出於自願,則令人對其動機感到好奇;雖然死囚窮凶極惡,人神共憤,但是與自己並無冤仇,要我們去替人家結束一條人命,正常人是不會樂意去作的,除非你是想從中獲得某種快感,甚至是內心暗藏嗜血的邪念。這樣看來,好像是國家用合法的外衣包庇人性的陰暗面,製造一種非常態的人種,自外於正常人之社會規範,這不是一個文明社會所該有的制度。

如果行刑者是出於被迫,是工作上的要求,依法殺人不得拒絕,行刑者雖極不情願,卻為保住飯碗,不得不照辦。現在問題是:國家有權強迫一個人去結束另一個人的生命嗎?如果當事者拒絕執行處死一個人,國家要把他怎麼處置?如果監獄裡的法警都拒絕行刑該當如何?

公開對外徵求行刑者嗎?以台灣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民眾反對廢死刑來看,自願充當劊子手的人恐怕不計其數!藝人白冰冰就公開表示樂意去當法警,還有那位男性立委吳育昇,在他們兩人的強烈訴求下,間接促成法務部的迅速處決四名死囚。但若容許假手志願者充當劊子手,這種合法殺人的制度只是在縱容嗜血者遂其陰暗的欲求,實不足為訓。

那麼誰最適合依法來執行死刑呢?答案是:被害的家屬。沒有人會否認,被害家屬最有資格來結束加害者的生命,白冰冰親手來結束陳進興的生命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如果她自己下不了手,誰能下得了手呢?

因此,讓被害家屬親自執行死刑,依目前的絕大多數的民調反對廢死的集體意志來看,最是合情合理恰當不過的了。當然有些被害家屬要選擇寬宥,那就應該受尊重,或有家屬認為死囚被打麻藥後行刑,形同安樂死太過便宜他們,而選擇終身監禁讓囚犯在牢裡痛苦一生,也應該受尊重;總之行刑者由被害家屬來擔任,不得假手他人,應該是目前台灣絕大多數民眾都會贊同的最恰當的辦法。

如果有被害家屬,在其加害者伏法後,仍然像白冰冰一樣,無法抹消內心的傷痛,這就變成另外一個問題了,因為加害者已死,已經無法繼續懲罰加害者來消心頭之恨,這樣不受安慰的傷痛,別人是無能為力的,這種難題只能由當事人自行去解決了。到目前為止,最有效的解決傷痛的方法,就是選擇寬宥,雖然這不是我們的文化教育的強項。看看中國人的至聖先師孔子誅殺少正卯是持甚麼理由的,他認為:

「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辟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得免於君子之誅,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處足以聚徒成群,言談足以飾邪營眾,強足以反是獨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誅也。」

孔子一當上魯國攝相就殺掉政敵少正卯,而其理由只是因他認為少正卯是個奸佞的政客!幸虧孔子沒有當官太久,不然不知會有多少人因為人格不夠高尚而死在他的手裡!以他的高標準,當今立法院的委員諸公無一能倖免!

中國歷史上的至聖先師都這個樣的德性,其後為政者更是動不動就是大開殺戒抄家滅族,一直到現代的中國政治仍然沿襲這個殘酷的殺戮文化傳統。

如果沒有西方基督教文明的影響,中國對死囚的刑罰可能到現在還待在凌遲、腰斬、砍頭、抄家滅族的階段裡徘徊,不會有現在的台灣,給死囚打麻藥槍斃近乎安樂死的待遇。

但是要談到廢除死刑,民眾可能還不到那麼開化的階段。民眾的文明開化端看他們的宗教信仰,台灣民眾的所謂民間信仰,在其廟宇裡所供奉的神祇仍然是十足封建的帝王將相,到處充斥青面獠牙舞槍弄棒的鬼神,極盡果報威嚇之能事。小老百姓有敢作出十惡不赦之罪行者,必殺無赦的觀念深植民心,因此,要民眾接受廢死之議,實甚遙遠,除非年輕的一代能夠覺醒開竅,從傳統封建專制的鬼神宗教裡走出來。

表面上,死刑的存在是行使社會公義,其實華人社會的公義只是小老百姓的公義。我們離真正的民主社會的公義還甚遙遠,這就是為甚麼,殺人千千萬萬的毛澤東不但未受民眾唾棄,仍然備受崇拜敬仰的原因!小老百姓犯法,當然是罪無可逭,而作官的犯法,往往刑不上大夫,更何況是帝王之尊,如毛蔣之流者!

所以廢死將只是荒野的呼聲,而且台灣在中國的強勢經濟利益脅誘下,似乎正在往下沉淪,如何還能奢望廢死這種洋高調?只是處死死囚真的能撫平被害家屬的傷痛嗎?至少我們在許多被害家屬的例子中見不到。

選擇不寬恕的被害家屬,今後這一生,每聽到有人提廢死的言論就必心如刀割,永遠懷著一顆不肯接受撫慰的心靈,真是情何以堪!

2008年7月15日 星期二

奸臣在說話

前言

「The politician is talking」如果按通常字面上的翻譯是「政客在說話」或「政治人物在說話」。一位從洛杉磯回來的人卻認為「politician」譯作「政客」或「政治人物」都不太適切,根據他的說法:
「politician」及其相對的「statesman」是西方民主社會的產物,雖然兩者都可以譯作政治家或比較中性的政治人物;但是在西方民主社會裡,習慣上,「politician」有貶損的義涵,泛指一般的政客或搞政治的人,其言行只在乎一己的私利,為了選票或爭奪權力,不擇手段,撒謊、毀諾、放話、操縱民意、欺騙民眾;「statesman」才是正面的,受尊崇的政治家或政治人物。
至於東方的社會,特別是漢人文化社會裡,即使在已建立民主制度的台灣,有西方民主的所謂政客這東西嗎?「洛來人」認為,根據他這十幾年的觀察,台灣只是有個民主制度的殼,在推動民主的旅程中娃娃學步,跌跌撞撞,骨子裡卻仍是漢文化的威權社會。你可以經常見到民眾向政府官員下跪陳情,這種主人向自己的僕人下跪,甚至國家的未來主人翁也學大人下跪哭訴陳情,屢見不鮮,我們的未來下一代也就這樣承繼了這種威權封建可恥的肢體語言,這絕不會是民主社會該有的現象,不知要到何年何日才能逆轉?再看百姓眾生日夜膜拜的神明偶像,披布袋戲盛裝,不是帝就是后,民眾的集體意識,依然十足的封建專制,見不到真正自由民主的性格。
所以我們可以把台灣的當前的民主制度,看作只是一個進入真民主的過渡期,其反向逆轉的可能性,隨著民眾選擇了這個打著終統旗號的新政府之後,回到威權時代,投入專制極權的可能性,愈來愈大,而且甚至可預估計時。因此,在封建專制的威權社會裡,或是說,從中國的朝代歷史一直延伸到當今天的台灣民主社會,並沒有真正西式的政治家或政客,而是只有中式的忠臣和奸臣!
這就是「洛來人」認為Politician譯作「奸臣」較符事實的理由。
回顧台灣民主政治的歷程和生態,民主制度的運作走得坎坎坷坷,政治人物的民主素養可能是全世界民主國家中最糟糕的一撮,給自己民眾作最壞的示範,讓全世界的華人看笑話,讓他們認為民主自由若是這個樣子,不要也罷,可是,台灣卻是這十幾億華人世界中唯一享有民主自由的國家。
然而,在這次選舉中,台灣人以七百多萬的選票選擇走回頭路,因為台灣民眾真正在意的是財利,他們對經濟的憂患意識永遠高於對自由民主和主權得失的憂患意識,當他們的荷包可能會縮水時,他們寜可捨棄自由民主和主權,就好像舊約創世紀裡的以掃,為了一碗紅豆湯放棄他的長子名份;而我們新上任的總統也已帶頭放棄了自己「總統」的名份!
誰能讓民眾相信他們能滿足民眾無止境的需求貪欲,即使是用謊言欺騙,民眾就會扶他坐上鑾駕,而事實上,我們已經史無前例的見証了一個政黨用謊言取得了政權,正在為自己的謊言手忙腳亂,窘態畢露。
在漢民社會裡,民眾因自己的貪慾無度,最不能接受他們的統治者或政治人物有貪慾無度的劣蹟,因此,「清亷」成為從政者最高、最重要的品格資產,善於打造清亷形象的政治人物必能護得民眾的「愛戴」。中國歷史上最善於妝扮清廉形象包裝自己的,就是篡漢建立新朝的王莽。
所以能滿足民眾的貪慾需求,為政者形象清廉,給人民管吃管住,人民只要勤守本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上上下下,長幼有序,政權治權全都交給我們這幾個聖賢,你們芸芸眾生小民只要作好乖寶寶,不要多嘴,就有安和樂利的日子好過;這就是李光耀、馬哈迪、江澤民合倡的「亞洲價值」,說穿了,也就是「威權價值」。
「清廉」本來就是政治人物基本的操守,而在中國或漢民社會裡卻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的東西。根據居留美國三十多年的洛來人說,在他的記憶裡,美國的總統候選人或其他政治人物競選公職時,還未見到有打造自己清廉形象,以清廉作為競選訴求贏來選票者。所以,在美國,清廉是政治人物的基本操守,沒有人拿這個當作政治資產。但是「不說謊」卻是政治人物最高操守,因為它非常難守。
「說謊」可以說是人的自衛本能,何況,人本來就不喜歡聽實話。像卡特那樣,在競選總統時,敢向選民保証他若當總統,絕不會對美國民眾說謊,是個絕無僅有的case。
台灣民眾長期以來已然被塑造成只對經濟願景有感應的財利動物,專愛聽他們愛聽的話,所以對「馬上好」、「六三三」、「兩萬點」、「三千陸客」等等這些用卡頭烏想也知道不實的數據承諾,民眾聽得非常起摩興奮。
這種自己明知不可能,卻因民眾愛聽而說出來的謊言,是全世界的政治通象,並非異象,不足為怪;但是,台灣的政治人物所說的謊話,不只是謊話而已,是民主社會少有,只有像中國、新加坡這種專制威權政治才會有的「睜眼說瞎話」:明明自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卻硬說「我是台灣人」,明明心裡傾向中國,卻臉不紅的說「我愛台灣」。
台灣的政治人物互鬥起來,潑婦罵街或拳打腳踢還算事小,竟然還冒出全世界民主國家見不到的特產,就是不必負言責的所謂「爆料天王」這種怪胎。而按照中國傳統的官僚政治,只要有人指控,先把被指控者抓起來拷打一頓再說;很不幸的,台灣的政治生態還在延續這個老模式!被爆料者百口莫辯,亂槍打鳥的爆料者反成英雄。幸虧,台灣不同於中國,有個民主制度在,否則,這種爆料邪靈任其猖狂起來,台灣很快就會出現像中國文化大革命時期那樣的人間地獄;兩岸在制度上,一民主一極權,但是考諸漢民族在政治鬥爭中,必致對方於死地而後已的獰酷傳統,就當前台灣的政治現實而言,實不遑多讓!
所以,在台灣,西式的「政客」,其實就是中國傳統的「奸臣」,是再適切不過的了!而這種「奸臣」不只限於政府官員,當然還包括民意代表,媒體人物和政論大嘴。我們無法就一個人的一二個言論來判定其人格的忠奸,我們只能就所發佈的言論來判定是否歸屬忠奸之言論,因此,我們辨忠奸只對事而不對人,奸臣的言論性質,在中國或新加坡,則屬「禍國殃民」或「叛國」,而在台灣,還得加一個「出賣台灣」。

2008年6月3日 星期二

烏龍嫂

她並不是因為行事莽撞、粗枝大葉才被冠上「烏龍嫂」這個封號,而是因為她對時事好發議論,但卻因她不愛看報,也不留心聽電視新聞報導,經常道聽途說、張冠李戴,鬧出許多笑話。由於她心直口快,本性善良,所以即使信口開河出了一些紕漏,大家並不以為忤。我們的例行聚會,女士圍坐一塊閒話家常,而男士們也在大廳一角討論時事,烏嫂慣常會過來男士這邊參一腳,發表她的見解。
馬糞館(06-01-08)
這天男士們正在談一家新開張的餐館,希望大家可以找個時間過去嚐鮮,烏嫂腦子裡立刻聯想到一個與館子有關的時事話題:
「你們說這是甚麼道理,人家苗栗縣長要蓋一棟馬糞館,他們憑甚麼要罵人家拍馬屁?給馬蓋一棟專屬的廁所有甚麼不對?難道苗栗縣的馬都不拉屎的嗎?或是讓馬到處拉屎才比較環保?就算苗栗縣長拍馬屁又怎樣,苗栗的馬能讓他老兄昇官發財嗎?苗栗縣長給馬蓋馬糞館既然不可能從馬那裡得到任何好處,那麼他老兄對馬是一無所求,完全是出於對動物的愛心,這樣愛護動物開風氣之先的善舉,我們讚許都來不及,怎可罵人家是拍馬屁?若要批評也只能說他老兄偏心,應該同時也加蓋牛糞館和羊糞館,或讓牠們共用一館,怎可說人家苗栗縣太爺是在拍馬屁呢?除了這馬糞館,你們有誰說得出苗栗有甚麼館是出名的呢?苗栗既然甚麼都沒有,現在苗栗縣太爺好不容易想出馬糞館這個好主意來,可以引來遊客光臨苗縣,為甚麼就目孔赤去打壓人家呢?我說,保護動物協會是幹甚麼用的,為甚麼不出來替縣太爺說說話?我們應該出來給縣太爺打打氣,掌聲鼓勵他一定堅持到底把馬糞館蓋出來,你們說,好不好?」
大家異口齊聲說:「好極了!」
烏嫂意猶未盡還要繼續說下去,她旁邊一位老兄委婉輕聲的向她說明馬糞館應該是馬奮館,中間這個字是奮鬥的奮,不是米田共。
烏嫂知道是弄錯了,但也不去追究到底馬奮館是怎麼一回事,只輕聲的:「哦,是這樣的喔!」然後展露出她那一貫璀燦的笑容,走回到她們女人幫那邊去。


偽中華民國在台灣(06-06-08)

新政府上路才兩個星期,狀況百出,讓直性子的烏龍嫂頗感困擾,特別是台灣的名號問題,現在又要更改,烏嫂聽不懂許多政治評論正反兩面的說辭和辯析,甚麼「訪台宜改為訪華」,「一中各表」,「九二共識」,台灣郵政又再發行「中華民國郵票」等等奇怪的論述,一個國家的稱謂怎會這麼麻煩,就連新上任的總統自己也出爾反爾,拿捏不出準頭,在烏嫂眼中,這些人實在有夠笨,於是在聚會中,她又忘了自己的議論常鬧笑話,再次按捺不住發言道:
「你們要讓這些沒腦筋的嘮叨嘴巴吵嚷到甚麼時候呢?難道這些人都沒讀過中國近代史嗎?」
大家聽到烏嫂竟然提到讀近代史,瞬間用刮目相看的眼光投向她,幾天不見,烏嫂變成有學問了,大家豎起耳朵,讓她繼續她有名的質詢語法表述她的議論:
「叫台灣有那麼沉重嗎?有誰會說台灣不是台灣呢?當年孫中山推翻滿清政府成立中華民國後不久,滿清末代皇帝溥儀跑去東北成立滿洲政府,中華民國政府稱它叫甚麼來著?不是明明白白的叫偽滿洲政府偽滿嗎?然後中國共產黨把國民政府打垮了,中華民國只守住這個台灣島,然後中共又搶走了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席位,大辣辣的合法行使它的否決權,你想中共會怎麼稱呼國民政府呢?當然是比照偽滿清政府,叫中華民國政府作偽中華民國在台灣偽華,不是嗎?那一天中共的頭頭要來訪問台灣,他們的報紙或媒體會說某某頭頭訪華嗎?如果我們要堅持自稱中華民國,不是等於要逼他們的媒體說是訪偽中華民國訪偽華嗎?」
這時候座中一位前禿延伸到後腦杓的仁兄突然好像中邪一般猛然用掌心在自己腦袋上一拍:
「啊,水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前次更正烏嫂的馬糞館錯辭的仁兄覺得烏嫂這個怪論似乎有商榷的餘地,他有些遲疑:
「可是—這個嘛,好像,有點---嗯,耶---」自己一時腦筋轉不過來,無法整理出個說辭來,只好作罷。
烏嫂又展露出她璀燦解除武裝的笑容,悄然回到她們女人堆中。


台胞証等同綠卡(06-08-08)

劉內閣被一位綠營女立委死咬住閣員持綠卡問題不放,不但劉院長很頭痛,連持綠卡似乎已不了了之的馬總統也可能寢食難安;綠營,還有民眾,根本不給新上任的馬總統一個蜜月期。
男士們正熱烈的在談論這個新熱門問題,並全體一致的認為持綠卡的閣員應該下台,最後還要上溯至馬總統,也要逼他下台方休。在旁一直不發一語的烏龍嫂終於按捺不住,倏地起立說:
「你們是阿答馬控固力頭殼壞去了嗎?」
男士們突遭攻擊,一時錯愕莫名不知如何回應,烏嫂繼續說:
「國民黨新政府官員有那麼多人持綠卡,這是親美的表現,是好現象,綠營人士苦苦逼他們認罪下台,這不是強要他們全都投向中共嗎?綠營害怕的是國民黨親中投共出賣台灣,他們有人親美,讚許慶幸都來不及,怎可以加以打壓呢?難怪連藍營立委都炮口一致要把黨內親美份子清除乾淨,以便全力向中共傾斜。你們不喜歡一個親美持綠卡的馬總統嗎?如果說持綠卡是表示忠誠有問題,那麼持有台胞証又怎樣呢?中國是我們世上唯一的大敵,而美國是我們的盟友耶!他們綠營敵友不分熱衷政爭反而只會害到自己,你們怎麼也搞不清狀況,跟著瞎起哄呢?」
在座男士們「這個---那個---」一陣子搭不上話來,烏嫂不等他們回應,繼續說:
「若說持有友邦的綠卡忠誠度有問題,那麼持有敵國的台胞証就超恐怖了!台胞証雖只是旅遊通行証不是永久居留証,但是它的效用遠遠超過美國的綠卡,其實相當於綠卡加中國國籍:台灣有數不清的經濟逃犯、貪官污吏、詐騙集團份子、黑社會人物甚至間諜,都持台胞証潛逃中國長期居留,他們不但逍遙法外,還有公然出現上媒體嗆聲,並受到中共當局禮遇,我們政府根本拿他們無法度。所以若要真正在意官員的忠誠度,應該全面徹查從事公職的官員是否持有台胞証;你們不要以為持這個証的人太多,沒甚麼關係,到時候,中共兵臨城下,發佈一個通告,凡持有台胞証的台灣同胞一律視同中國國民,並立即進行撤僑,這台胞証瞬間變成投共通行証,絕大部份的軍公教人員、商賈富人、藍的綠的平民老百姓,恐怕一瞬間都會消失無蹤投奔大陸去,只剩下老弱殘障和窮光蛋,中共不費一兵一卒就可輕易的解放台灣。這台胞証豈只等同綠卡而已!」
這一說更讓在座男士們「這個---這個---」啞口無言,尷尬不已,因為他們之中有些人或其親人持有台胞証,烏嫂臉色突然一變,用嚴厲的口吻說:
「所以我認為,他們應該徹查政府官員是否持有台胞証,閣員高官的家人是否在大陸經商,除了防備他們叛國通敵之外,也得預防他們利用政策或立法圖利家人。」
烏嫂說完話立刻展露她那燦爛的笑容,大家才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流星知多少?(06-10-08)

這一次聚會場所空間比較小,男生女生沒有分開來,話題不再以政治為主菜,隨著太太們的軟題材,聊到她們家的少男少女正瘋靡的「星光大道」,由於在座的家長沒有兒女上過「星光大道」,所以他們對這個迷情青少年的節目都持負面的觀感,太太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長道短:
「孩子們心目中的偶像人物竟然都是歌星,這在我們年輕的時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的孩子不再像我們年輕時那樣有耐性坐在琴椅上勤練鋼琴。他們都學乖弄清楚了,要出人頭地,不用太麻煩,還是唱唱流行歌曲比較輕便快捷的多。」
「以前我們重視培育內在,現在卻只在乎外在,有外材就少了內材,人們好像也跟著只重表面,個性外向的吃香受注目,內向的孩子,不管有多大本領,也只好委曲靠邊站,這是個表演技能掛帥的時代,會蹦會跳的孩子有出息啦!」
「而且幾乎都是長相俊美的才能出線,相貌平凡的,在一輪競賽中就被刷下來了,所以孩子是不是真材實料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尪仔頭,年紀輕輕的就嫌父母沒把他們生漂亮一些,要父母拿錢出來補救,造形師、整形醫師大發利市!」
「除此之外,有些孩子還學會裝可憐,帶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上台,我們台灣觀眾很吃這一套,竟然有男孩子一哭成名的,這樣的星光大道,一路都是淚水和鼻涕,走得未免太齷齪,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女士們話愈說愈酸,前禿延伸到後腦杓的劉博士打斷她們的酸語系列說:
「這只能怪你們自己瘋迷Kara-ok,帶壞小孩,讓無辜的小孩,小小年紀就捲入這樣殘酷的競爭,除了少數幾位馬上成功外,絕大多數的小孩好像殞石流星般都跌落永劫不復的深淵不知去向,這種本末倒置的價值觀,始作俑者還是要怪你們作父母的。」
這時劉博士的老婆吐槽說:「你不愛聽別人唱卡拉OK, 卻自己關起門來唱,而且還滿陶醉其中的!」
無子無女,一直沒發表意見的烏龍嫂,突然打破自己的沉默,問道:
「你們知不知道天上的漏屎星有多少顆嗎?」
大家都知道漏屎星就是流星,但是不知道流星的天文數字到底有多少,全都把目光投向專研天文物理學的劉博,他搔首沉吟苦思,拼湊不出一個數字,反問道:
「你說有多少顆?」
烏嫂張口笑得開懷,回答:
九萬兆!」
問題在於台灣獨立的宣言(06-15-08)
日本軍艦在釣魚台海域撞沉我漁船並扣押我漁民,引起一場朝野政治風暴,所謂朝野是指藍綠兩黨立委和政論大嘴,並不包括廣大的民眾。
在這次聚會中,大家並沒有激情的言辭,只是冷冷的在看又一場老掉牙的政治秀,和新政府當局的笑話。先由愛說冷笑話的汪前總經理開腔:
「這釣魚台事件中,最尷尬的人可能是馬總統了,他被冠上縮頭烏龜、宅男、軟腳蝦、無脊椎動物等等非常不堪的稱號,其實他很可能是軟中帶硬,愈來愈像兩位先蔣總統,經常表演天威不可測的朝隱戲碼,我們不可太低估了他。」
「我們的軍艦去虛晃了一招就被叫回來,這個新政府終於有人為此辭官,我們才發現有所謂日本事務會這個部門,而這個會也即將裁撤,所以辭這個會的官其實是多此一舉。」
「而且我們的台北縣長也起乩,跑到日本交流協會去示威抗議。往常示威抗議都是由老百姓先發脾氣走上街頭,政客才趕快跑去跟老百姓齊聲合嗆,現在卻由政客走上街頭,而老百姓則老神在在的待在家裡看他們上電視表演。」
「有位統派立委,一身猩紅襯衫,在電視畫面上非常搶眼,與受難漁民同席,這位紅衫立委雖沒在電視上說甚麼話,卻讓觀眾感覺到鏡頭中只有他的存在!隱然令人作紅色的聯想,那紅旗到處飛揚的噩夢恐即將來臨。這個釣魚台主權宣示的戲碼的演員都是統派人物,他們一致要求馬政府要硬起來。怎麼硬起來呢?當然是要從馬總統先開始硬起來。馬總統從前號稱保釣悍將,現在正陷入怎麼硬起來的長考中。」
「很明顯的,每一次在釣魚台附近,台灣漁民和日方海巡艦有衝突,這些統派人物就出來叫嚷,目的是要煽動台灣民眾仇日情緒,讓台灣民眾自覺只有歸依中國,投靠中國,台灣才能免受外侮。可是一般民眾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笨到去配合共舞,李登輝不是說過釣魚台本來就是人家的嗎?。」
「而馬總統,遲不作宣示,顯然是上了台才知道事情有多棘手,現在保釣人士又趁機上演保釣鬧劇,而中共也只發表聲明向日方抗議,仍然沒有任何實際舉動。最強烈的動作是外交部招回駐日代表許世楷,但是許代表早已提出辭呈,在東京那邊已開過歡送會,而這邊的保釣立委卻磨刀霍霍要請教他,人家官都辭了,他們能拿他怎樣?奇怪!」

已經在這個時事議論圈確立發言席的烏龍嫂,她正色嚴肅的說:
「笨蛋,問題在於台灣獨立的宣示,台灣都還沒宣布獨立,如何去向中國或日本宣示釣魚台的主權!這些保釣人士只是在替中華民國宣示釣魚台主權,他們要登島插旗,不要只選在撞船這難得的一次機會,也不要乘坐我漁民海釣船,應該自己開遊艇去搶灘登島,較有成功插旗的機率,其實他們目的不在保釣,而是在於挑起仇日情緒。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我建議他們天天去為他們的中華民國演這跳梁小丑的主權宣示把戲,別來牽扯我們台灣國民,他們的中華民族主義陰魂要怎麼起乩發癲,於我台灣同胞何干?當然,將來台灣獨立後,釣魚台若歸台灣所有,可以把這個島嶼劃歸為保釣人士和愛國同心會專屬社區,讓他們能在島上永遠安居樂業。」


陸官校歌的另一個版本(06-19-08)

烏嫂的email引來其他會員也加入這個時事議論電郵。年紀較大的前吳教授通告文曰:

馬總統在陸軍官校主持校慶與軍校師生齊唱解禁的校歌,歌辭中的「黨旗飛舞」再次把軍隊已國家化的「國軍」又拉回成「黨軍」。這個校歌的歌辭是這樣子的: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這是革命的床鋪;
主義須貫徹,紀律莫放鬆,預備做奮鬥的先鋒;
打條血路,領導被壓迫民眾攜著手;
向前行,路不遠,莫要驚;
親愛精誠,繼續永守,
發揚!吾校精神,發揚!吾校精神。」

當初這條歌被禁唱,並不是因為歌辭「黨旗飛舞」有個「黨」字,因為要去掉「黨」字,換成「國旗飛舞」,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四十多年前,這條歌是陸軍軍歌,在成功領受訓時,所有預官都會唱,但是在受訓期間,出現這條軍歌的第二個歌辭版本,經過口耳相傳,很快的,大家都學會了,而且反而把原來的歌辭給忘了,大家甚至在操練場上公然改唱這個新歌辭。在那個白色恐怖時代,雖是玩笑之作,卻是要命的事件,聽說這歌辭的作者後來被抓去當匪諜治罪了,是不是被冤枉則不得而知。當時,為恐動搖軍心,他們換了另一首軍歌。
所以四十多年前的預官和充員當還記得這第二版的陸軍軍歌,其歌辭如下:

「清晨起床,迷迷糊糊,這是誰家的床鋪?
不怕饅頭小,不怕豆漿稀,只怕中午出特別操;
開個小差,溜到福利社喝碗綠豆湯,
談談天,抽抽煙,莫要緊;
大家一齊,混水摸魚,
擦槍!沒有精神,發餉!才有精神。」

他們既然解禁「黨軍歌」,是不是也包括這第二版的歌辭?


預言(06-20-08)

教鋼琴的張老師也發佈email:
大前研一是何許人也?據說他是當今世界五大管理學大師之一,也是赫赫有名的所謂的趨勢大師,對世界的政經未來作出預測。正當釣魚台海域發生我方漁船被日艦撞沉,他來台灣發表演說替台灣的經濟未來把脈預測,保釣人士若知道這阿本仔來這裡海口大放厥辭,肯定會過去嗆鼻。
但是大前先生的聽眾中,除了許多台灣企業界大老板外,蕭副總統也列席聽眾座席中。他的演說給台灣剛起步走得跌跌撞撞的新政府可說是打了一劑嗎啡,肯定令新朝大為振奮,他預言:
「台灣有潛力發展成為東亞超級矽谷,台灣的觀光產業將每年引來二千萬觀光客,現在新政府預期不久後每年有百萬陸客來台,但可以追加到兩百萬。」
大前研一在2001年曾發表「中國崩潰論」,為李登輝所認同,但隨後卻改變論調,提出中華邦聯,認為兩岸在2005年即將統一。一忽兒說崩潰,一忽兒又說統一,但兩者都沒發生。
我們都聽了許多政經大嘴的種種預測,但是預測成真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例並不多,事實上,他們的預測較之於算命卜卦,高明不到那裡去,譬如我們的新經濟部長,上任之前也預測台灣股市將飆到兩萬點,連我們平凡的老百姓都不相信會這麼好康!
還有國際投資大亨同時是股市大嘴的羅傑斯,看壞出脫美國股票,預測台股、陸股大好,投入大量資金,他資金雄厚可以說看長不看短,但是相信他預言的眾多小投資人就慘兮兮了。人們喜歡聽信專家的預言,說穿了,都是迫不急待想立地發財而已。但是老天自有他的主意,人算不如天算。
儘管他們是嘴大學問大,一牽涉到未來,還是依憑直覺,說到直覺,大學者的直覺跟一般老百姓亂槍打鳥的直覺不會好到那裡去,但是看在他們是大師級人物,又有財迷心竅的人捧場,我們也只能任其大放厥辭姑且一聽。
回到大前研一,跟據他的說法,來台旅遊陸客人數每年會多到兩百萬,甚至兩千萬!大師高明在他敢於說出一個數據,即使是有如六三三兩萬點這樣馬上破滅的數字,他照樣敢提出來。他還提出許多台灣未來的經濟美景,讓新朝政府在施政窘境中有如打嗎啡般舒爽。
我們要耽心的是,如果真如他說的,來台旅遊陸客人口會多到每年兩百到兩千萬,這是說每天有五千四百到五萬四千個陸客來到台灣,如果他們是來台十日遊,這等於說,台灣每天有五萬四千到五十四萬陸客滯留台灣,如果他們來台一個月long stay,那麼每天會有十六萬二千到一百六十二萬陸客滯留台灣!將來在某月某日,中共決定犯台,突然間兵臨城下,這十六萬二千到一百六十二萬陸客若換成假冒觀光客的解放軍,來個裡應外合,台灣豈不是一夕間,淪陷了嗎?


維持現狀(06-23-08)

年紀不是最大,但是頭髮差不多掉光的姜大哥,常有杞人憂天的論調,他的email這樣寫道:
從新政府不可逆轉的三通開放政策和馬總統的終統意識形態,國民黨內部逐漸成形的搖尾系統,和只在乎荷包滿滿並不介意喪失台灣主權和民主自由的台灣選民樂意配合來看,台灣的淪陷已是即臨的事實。所以,我認為,釣魚台的主權問題,以維持現狀對我們最為有利。
一旦寶島變色,有綠卡的人跑了,持台胞証的人沒事;但對少數誓死不願在中共政權下偷生,卻沒有綠卡或任何護身符而走投無路的人而言,這個在日本海軍掌控下的釣魚台可以是一個最近距離的絕佳避難所。到時候,我們可以乘海釣船,或任何載具,甚至游泳,進入釣魚台海域,去投奔自由。
我們應該未雨綢繆,準備好載具,我建議大家合買一艘小遊艇,趁現在還能動,先來冒充保釣人士,練習搶灘登陸釣魚台,你們以為如何?如果同意,這個週末,人家去看樓,我們去北海岸看小遊艇如何?


支那客(08-03-08)
中國大陸的遊客,一般都稱呼作「陸客」,姜大哥對這個稱呼有點意見:
「陸客是指中國大陸來台的遊客,但是我們稱呼他們是陸客,似乎就承認我們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相對於陸客,我們是台客,而他們叫我們台胞或呆胞,把我們台灣人硬攬入中國族群之一,而且還要持他們發放的台胞証,我們等於被迫承認自己是中國人,台灣人能抗拒不申請台胞証者少啊!所以我們應該稱他們為中客。」
汪總說:
「台灣有些人還在自稱是中國人,我們很難不說中(華)語,不寫中(華)文,為了台灣世運隊的名稱,中國台北或中華台北(Chinese Taipei)爭執許久,其實中華或中國都一樣,我們台灣人都不能接受。除了國名之外,台灣郵政又改回來叫中華郵政,我們的媒體有中視華視,中時中廣,航空有華航,能源有中油,還有中鋼中銀中信等等不勝枚舉,台北市的主要大街全是中國地名。我是說,我們在這裡,稱他們是中客,但是出了國門到其他國家,人家也常把我們當作Chinese,除非台灣宣告獨立成功,我們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這個認同問題。」
張老師說:
「至少我們國內的台灣人可以加強認同自己。中客已經跟不守秩序衛生習慣不良吃相難看基本禮貌缺失等等,劃上等號。我們居住在台灣的住民,不管藍綠,萬萬不願意被當作中客,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如何才能把我們台灣人與他們中國人不至混淆糾纏不清的區釐出來呢?」
烏嫂額頭上的燈泡突然亮起來,她說:
「既然陸客或中客都已變成一種輕蔑稱謂,最簡單直截的辦法就是把中客的稱謂改為支那客;這樣,我相信,台灣人,不論藍綠,都不會有人稱自己是支那人了!」
劉博表示贊同說:
「報載中國有一家餐館取名支那遭攻擊,可見他們也有人並不介意這個稱號;何況支那的稱呼,其輕賤的意涵,早已是古代的歷史,世人跟本忘了有這回事,支那與China音諧,是最恰當的名稱了,若稱呼他們為陸客或中客,聞者走避沒有好話說,甚至加以排斥。」
支那人就是愛作假(08-13-08)
原來京奧開幕典禮最具創意的天空煙火大腳印是電腦動畫;那位風迷全世界的小女歌手是對口假唱!這就是中共領導人背書,中國第一大導張藝謀自評為一百分的鉅作!
張老師不客氣的指出:
「考試作幣應該以零分計算吧?」
劉博語帶憐惜的說:
「幾年前李安的臥虎藏龍武俠片獲得奧斯卡金像獎後,張藝謀也學李安弄出剌客一片,除了大場面的特殊效果頗有可稱道之外,其他都是老套,劇情沉悶造作。他在這次京奧挾中共全力支持的雄厚資金和人力,應該可以老老實實的作好這個奧運大秀。天空的大腳印,火藥藝術家蔡國強若技術上無法克服,可以由直昇機隊伍在天空排成大腳印隊形發閃光,照樣有效,有那麼多諸葛亮來鬥想,何必造假。張導有好多年的時間,從十三億人口中挑出一位即可愛又歌聲漫妙的小女孩來,竟然會辦不到嗎?這就難怪偌大中國的大導還是不如小小台灣的李安先生了。」
很少表達意見的劉博夫人語帶哽咽的說:
「張藝謀或許有他的苦衷,要挑誰家的女孩,在一個專制集權的國度裡,可能由不得他吧!」
烏嫂說:
「這就別怪洋人說你們支那人Chinese總愛作假啦!」



京奧閉幕式

聚會的話頭落到即將閉幕的北京奧運,汪總說他聽到一則關於京奧閉幕式的祕辛,雖無從証驗是否屬實,但頗富趣味性,請大家姑妄聽之:
京奧閉幕之前某夜裡,張藝謀去胡錦濤官邸求見主席,神色凝重,目頭結成阡陌旱田狀,胡主席典著一貫樸克臉龐,語氣微慍的問:
「又出了甚麼亂子讓你深夜非來找我不可的呢?」
張藝謀說:
「主席日理萬機,原不該來煩擾,但是這次閉幕式與主席有關,必須讓主席親自裁決,不得不來打擾,敬請原諒。」
「甚麼事,請說。」
張藝謀努力要收起臉上痛苦的表情不果,用蒼老的聲調說:
「主席,是這樣的,我們奧運開幕式出了幾個狀況,被抓了包,弄得全世界都在等著看我們的閉幕式的笑話,我們原定的節目不得不更改。首先是,煙火專家蔡國強的節目,以動畫模擬煙火把奧運標誌的五個圓環化成五個鳥蛋,然後孵出五隻鴿子飛出鳥巢,象徵世界和平從中國廣布全世界。這個動畫節目不得不取消,因為小蔡說他沒有臉再作假了。」
「那就取消吧。」
「原定在閉幕式中由朗朗彈奏蕭邦的離別練習曲,朗朗也不幹了,他說他的一世英名會斷送在這個鳥巢裡,不論他彈得如何動聽,全世界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在裝蒜。」
「那就讓他滾吧。」
「現在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原定由漢人扮少數族裔在閉幕式中高唱祖國萬歲,我們這次不能再拿漢人冒充,都換成真正的少數族裔,但是還缺兩位,就是藏族和回族。他們寜死也不肯加入,我們無法強迫他們,因為他們都是不怕死的宗教狂,若強迫他們上場,到時候他們可能在場中鬧事,那就糟了,所以我想這個節目最好也取消。」
「那就取消吧。我們還剩下多少節目呢?」
「差不多沒有了,不過我們有一個節目,是極其壯觀的圓形高塔,有人說很像洋教聖經裡描述的雄偉高塔,據說連上帝看了都怕怕的巴別之塔,我們這個閉幕式的高塔主題,就是要表現出我中華傲視環宇唯我獨尊讓上帝站一邊的鉅作,光是這個節目就夠看的了。」
「那就這樣也好,反正奧運閉幕,大家都累得只想儘早回家。」
「還有,閉幕式當晚,我不便參加。」
「為甚麼?」
「因為我害怕碰到記者,他們肯定會再追問我,給自己打幾分。」
「說的也是,你不該為開幕式給自己打滿分,你找個記者找不到你的地方藏起來吧。說了這麼多,其實這些瑣事你自己看著辦就可以,若沒甚麼大不了的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主席,最後還有一件事。」
「甚麼事?」
「關於主席在閉幕式的英文演說,我們找人為主席預先錄好的英文講演,因主席一直都挪不出時間來演練對嘴,到時候主席的表演恐難免會有脫稿不順暢之處,很難逃過那些看笑話的厲眼。」
「這倒是個傷腦筋的事,啊,對了,找我的替身宋棲利,他長得跟我一模一樣,還動過一些整容手術,沒有人能識破,連我老婆也分辨不出來,他英文相當流利,由他代我上台照著英文稿唸,萬無一失。」
「這真太好了,只是請主席在他主持閉幕式的同一時間內,您千萬別讓人撞見,包括自己的家人在內,否則萬一傳將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你不用耽心,萬一被人撞見,即使是我老婆,我都說我是胡主席的替身宋棲利,不就得了嗎?」
汪總說完這故事,下結論說:
「明日的京奧閉幕式,場上的胡錦濤若用英文演說,那肯定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替身;如果他用中文講,那就是本尊!」

孔廟被放火燒了(10-05-08)
據中央社記者翁翠萍台北四日電:搶救國文教育聯盟今天在台北市舉行記者會,要求教育部停止九十五學年度要實施的高中課程暫行綱要,並籲請教育部對正在研訂的九十八學年課程綱要中的高中國文教學時數,絕對不可減少,文言文比例也不可由六成五減為五成五、中國文化基本教材更不可改為選修。
這個聯盟的領頭是出生中國逃難來台的八十歲老詩人余光中先生,他認為他能被中國人肯定比得諾貝爾獎好。關於這一點,劉博有話說:
「余詩人那班人大概以為,如果台灣成為中國的一個區域,這可能是一個中國老詩人最後的光宗耀祖遺願。但是有一點要弄清楚,詩人沒能被列入諾貝爾獎的考慮人選,絕不是因為瑞典人不懂中文,因為他們也曾頒過獎給中國人。」
廖董:
「若說台灣的中學生國文程度不好,這是指學生寫作能力差,既然學生是用白話文寫作,他們就應該加強白話文的課程才對,怎會開倒車反過來加重文言文,這豈不好像說英文程度不好必須增加拉丁文課程一樣荒謬嗎?如果余詩人真認為文言文那麼好,他為甚麼不用文言文寫詩?如果有人把他的詩翻成文言文,他樂意嗎?為甚麼少數幾個人的偏執要強加之於學子身上?這種反民主的鴨霸心態實在惹人生氣,這些頑固的老古董人物早該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裡!原本聰明的知識分子,年邁偏執,也可能腦殘變成笨蛋!」
姜大哥:
「這些無謂的爭議,其實全看你是站在甚麼立場說話。如果你自認為是中國人,你要把中國文化的東西怎麼寶怎麼貝,都OK,但是你如果認為自己是台灣人,那麼台灣本土文化的寶才是寶,在這個島上,絕大多數的人都自認為是台灣人,為甚麼大多數要來服從少數?為甚麼台灣的寶不是寶,中國的寶才是寶?中國文化那些寶如果真的那麼寶,為甚麼他們中國人自己就搞出文化大革命要把中國文化全盤根除摧毀?而四十年前台灣也有全盤西化的鬥爭鬧了好一陣子?四書五經論語若還有些甚麼價值,為甚麼不能像聖經一樣翻成白話文讓大家都讀得懂?難道是怕這些文言的東西被翻成白話就會露出平白糟粕的樣相,喪失威權獨斷一言堂的氣勢嗎?這個搶救國文的聯盟,其實是在替中國併吞台灣鋪路,前有獨尊國語打壓台語,現在又來文言排擠白話,企圖以劣幣驅逐良幣,硬是要多數服從少數,我們還要忍受他們到幾時?」
汪總:
「一種文字,必須靠查字典或注音才讀得出來,不是好語言,必須依賴翻意才弄得明白的文言文,更不是好語文,他們早該把國語羅馬字化,如果他們沒有能力辦到,我們台灣,早在一個世紀前就有洋傳教士用羅馬拼音把聖經翻成台灣白話,雖被他們打壓,卻仍然不失為最有效的經典範本。現在既然已有現成的成功例子,他們研究華文的蛋頭為甚麼不參照學習?他們是不為而非不能,是拉不下臉來吧。我主張,這本台灣白話羅馬字聖經應與翻成白話的中國文化基本教材並列為高中學生選修課程,讓學生來決定他們要易讀的白話文聖經或文言中國文化基本教材。」
大夥說得情緒開始激動起來,烏嫂也跟著失去耐性,火氣上昇:
「我記得小時候上國文課,對國文深感厭惡,原因是學國文實在是太過麻煩,阻難太多,還被迫練習書法,被強迫死記硬背,從開始就把學國文視為畏途,現在他們還要以增加文言文份量來加深學子對國文的憎惡,學生國文程度的低落根本就是這些人造成的,他們難道連起碼的教育心理學都不懂?以為學子都會把吃苦當吃補,乖乖去啃這些死文字?我相信學子對這些倒行逆施造成他們國文低落的罪人,會說:你們這些老頑固,去死吧!他們現在還在搞祭孔的把戲,馬先生也堂而皇之的走孔廟中門,妄想給自己統治台灣的合法性加持。老實說,這孔廟被人放把火燒了,我們台灣是絕對不會有甚麼損失的!」

台灣民主共和國在南半球(11-17-08)
根據最近的新聞報導:「馬爾地夫是舉世地勢最低的國家,國土的最高處海拔才只有2.4 公尺。如果氣候變遷持續導致海平面上升,馬爾地夫勢必難逃完全沒頂的命運。馬爾地夫面積298平方公里,約是金門的兩倍大。
馬爾地夫的第一位民選總統41歲的納希德,表示將成立一筆基金,用以購買舉國他遷所需的土地。馬爾地夫人民非常關切全球暖化與環境的問題。國土距離海平面約僅90公分。海平面只要抬高,可能對馬爾地夫人民的生命財產構成毀滅性的威脅。納希德計畫成立一個「主權財富基金」,利用觀光收入購買土地,以備未來子孫有朝一日必須他遷時,有地可供建立新生活,以免淪為環境難民。他希望能夠在文化、飲食習慣、氣候形態近似的附近地區找到理想的土地,可能是印度或斯里蘭卡,大片國土無人居住的澳洲也在考慮之列。
這項報導讓姜大哥又發杞人憂天的玄想:
「我估算,馬政府在國共合作的推波助浪下,將於其任內為遂其終局統一之圖謀,把民進黨的精英捕抓到一乾二淨,威權統治完全復辟,台灣人眼見大勢已去,必會掀起一次史無前例的大移民潮,或更確切的說,是逃亡潮,因為所有與馬總統作對的人,誰沒有罵過馬英九是:宅男、笨總統、馬區長、兒皇帝、馬統、馬終統,還有附加許多形容奸賊之類的辭藻,一俟馬總統完成其威權宰制之宿圖後,這些當初不修口德的人,都早已被點名作記號,剉咧等著被秋後算帳。
這下子要跑路的,恐怕是數以百萬計,只是申請移民曠日費時,真正移民成功的寥寥無幾。而馬爾地夫的新總統在這個時候有舉國遷移的計劃,要設立基金準備向他國購買土地重新建立一個國家,小小的馬爾地夫能,台灣為甚麼不能?
也許十年後,世局丕變,美國將不再是唯一強權,到時候也顧不了台灣,如果台灣人民現在不知未雨綢繆,必陷萬劫不復的絕境。所以如果形勢無可挽回,多數台灣人執迷不悟,笨笨的死心踏地要跟著笨終統走入中共精心設置的欄柵裡,我們這些不願被拖下水沉淪的人,寧可從無開始也不願放棄自由和尊嚴的人,可以在這個世界的南半球另一個角落找到一塊土地,建立一個新而獨立的國家,這個國家我們可叫作台灣民主共和國在南半球
我認為遠離是非之地的南半球的澳洲是個好地方,但是要帶領一群人出埃及般的大遷徙,不是某些政治人物或企業人士所能勝任的,要由一個宗教團體來主領,我鎮重推薦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出來統籌,設立基金,在南半球澳洲或某個島嶼購置未來國土,讓新台灣國在南半球誕生!」
姜大哥的說法讓大夥長久以來在當下政治惡鬥的環境中,心情悶鍋積鬱良久,亟待抒發,引起熱絡的回應,如果要期待在中共統治之下的台灣享有安和樂利又自由民主的日子,不知要等幾輩子,何不另拓新域,豈不更美妙?大家的心境於是豁然開了竅,恍如在黑洞中見到曙光,陶然欲仙。
「事不宜遲」汪總說:「我們應即刻籌設基金會,並成立台灣民主共和國臨時政府,在教會中推舉公職人員。我們要採取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我們的憲法可以美國憲法為範本,凡是台灣修憲議題中備受國民黨橫加阻擾的條款都一一在我們的新憲中得以體現就對了;我們的台灣民主共和國在南半球既不在顛覆偽中華民國,對馬政權並不造成威脅,反而是替他們解除內部矛盾,讓他們順利的早日實現其終極統一之大業,他們應該會求之不得,並且大力襄助才是。我們不用拋頭顱、灑熱血就能輕輕鬆鬆的為自己建立一個新而獨立的台灣國了。」
「不僅只是偽中華民國政府來相助」廖董說:「連中共政權也會趁機推波助浪,中共的眼中釘---獨派刁民,現在突然醒悟開竅要自我流放,離得遠遠的,是再好不過的了。中共豈真非要台灣這塊地不可嗎?他們真正在意的是台灣這個民主自由的燈塔,對中共的政權的威脅遠大於想像,可說是如梗在喉芒刺在背,必去之而後快。台灣一日有自由民主,他們的政權合法性就會遭受嚴厲挑戰,既使他們用武力打下台灣,他們也難以管控台灣,只有台灣走回威權、專制、獨裁,台灣人都變成新加坡式的順民乖寶寶,他們才能高枕無憂,終極統一才有可能。」
「所以你可以想像」劉博接著:「他們中南海的頭頭見到他們所操弄的馬政府,把台灣的政治經濟搞成這個樣子,會說些甚麼嗎?他們必是得意的笑成一團說:
真乃天助我也,我們不用急著拿下台灣,只要這個刺目礙眼的民主自由燈塔熄了火,我們就可安睡無虞,現在我們在台灣的人馬上台當權,笨笨的台灣人替我們選出了這個乖覺的領導人,他們還罵自己選出來的總統很笨,天下竟然會有這麼笨的愚民!很快的他們自會懷著苟安偷生的心態,自行把自由民主的燭火吹熄,只要他們回到威權專制的老路,這塊寶島就這樣輕易的掉進了我們的囊袋。他們台灣人還笨笨的以為退而求其次,比照香港的一國兩制也可以接受,香港那有甚麼兩制?他們有民主嗎?他們有言論自由嗎?還不是到頭來都是一言堂。還有一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台灣人,看不起那些本土民眾,認為他們粗卑無文,不夠資格享有民主自由,竟然認為這種民眾讓威權政府來宰制卡好勢,殊不知自己也要陪同一齊喪失自由和民主,這些人真會害人害到自己!威權專制復辟後的台灣跟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有甚麼差別?那裡會有甚麼一國兩制這東西?台灣人真是又蠢又好騙,哈哈呵呵哈哈哈!」
「觀看中國的歷史」張老師說:「邪惡的勢力總是佔上風,台灣好不容易掙來的自由民主,眼看著就要被這些不知珍惜只在乎財利的民眾給拋棄了。他們還配合惡人打壓昔日為他們賣力爭取自由民主的人士,十三、四億的華人的一點希望之火燭就快要被捏熄。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另闢蹊徑,覓地建國,一路要在這個島上整合自由民主的力量與這個邪惡勢力作最後一次的決戰!這次的決戰將不同於往年黨外人士的抗爭,而是成敗在此一舉,所以必須是全方位的戰爭,如果必要,南部地區應有動員起來宣示獨立的決心,抗爭的手段只能一次比一次更激烈,學生也應該走出校門,為他們的未來作一次絕不妥協的戰爭,不只是軟性的野草莓,而是準備拋頭顱灑熱血生死在此一役的野蒺藜!」
被烏嫂邀請加入這個聚會的江部記說:「這個殊死戰似乎在往後數個月就要見分曉。很快的,我們就會面臨留下來或離開的抉擇,現在只能寄望更多台灣人覺醒過來,並更有意願用行動和金錢來表達他們對民主自由的訴求。把未來的台灣國放在南半球,是一個最佳的選項。我們台灣人與一個世上最大最邪惡的政權為鄰,實是天大的不幸,雖然這塊土地如此美麗,但是按照置產的三原則:地點!地點!地點!無論房子有多漂亮,誰願意選擇與惡人為鄰呢?所以若有選擇的話,還是遷地為良,而且,世事難料,也許第三次世界大戰就在後頭,戰火和核戰原子塵都將彌漫北半球,只有南半球少數國家可以倖免於難,所以為自己後代子孫著想,何必執意要跟惡霸為鄰呢?你沒辦法消滅它,你最後只有屈服歸順它,你甘心嗎?烏嫂,你可以回美國,但是那裡不見得就安全呢!」
「我不反對你們兵分兩路去進行,但是你們未免太沒有信心,太消極了!」烏嫂說:「我正等著中共的政權在不久的將來崩潰瓦解呢,我眼看它起高樓,現在眼看它宴賓客,接下來就要眼看它樓垮了,我們甚麼事都不用做,台灣照樣會獨立。」
團團圓圓
中國的貓熊團團圓圓來台灣,許多綠營人士不喜歡團團圓圓的名稱,並建議改名。烏嫂認為沒有必要為這種芝麻小事費神:
「他們送來兩隻貓熊,我們理當回報他們,我建議台灣可以送中國兩個人雄,這兩個就是極其嚮往傾心中國的連戰先生和吳伯雄先生。我仔細端詳他們兩人的相貌,發現連戰的面相不就像個字,而吳伯雄的面相不就像個字嗎?我們就給這兩雄取名叫團團圓圓,相信中國民眾會為之瘋迷情狂的。」 (12-31-08)
李慶安辭立委
有臉皮厚如銅牆鐵壁之譽的李慶安委員在毫無預警下,突然宣佈辭去立委,讓藍綠雙方都同感錯愕,因此引發揣測。有一說是她在接到一通電話後,才讓她決定辭職的,而這通電話是誰打給她的,立院黨團和國民黨主席都稱不知情,據報載,這來電者,指向馬英九。如果消息正確,那麼到底馬總統跟李慶安說些甚麼外人不得而知,按常理推測,不外是馬曉李委員以大義,要她以黨國社稷為重,不宜硬拗等等,但是烏嫂有她的虛擬說詞:
「如果我是馬英九,我絕不會勸李慶安辭職,反而會勸她無論如何都要為我硬撐下去,我會列出許多將來犒賞回報她的項目來安撫她說:
「安安,你千萬得為我硬拗下去,為政之道,在於心黑臉皮厚,皮之不厚,何以天下為?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退下來,他們就會死咬住我的綠卡問題不放,如果我被拉下台,我們的黨也就垮了,他們如果東山再起,一定會學我們也來個秋後算帳,到時候你會死得很難看。看看這些日子裡,我在槍林彈雨中如入無人之地,你看到我的臉皮有絲毫改色嗎?安安,你臉皮這麼薄怎能成得了大器呢?你一定要加把勁硬挺下去,將來你的回報將是祝福滿滿的。」
李慶安澈夜不眠陷入長考,不覺怒火中燒,心想:
「你倒想得美,要我這張厚臉皮當你的護身符,老實說,我今天會走到這個地步,還不是因為我的美國籍自動失效論乃拜你的綠卡自動失效論之賜所害的,對不起,九哥,小女子不願再充當你的擋箭板了,我會在你垮台之前,搶先回歸美國去逍遙快樂享清福的哦!」
第二天一早起來,李慶安投下她的震憾彈,當然,最受震憾的是馬英九先生。(01-09-09)

台灣原住民建國聯盟
台灣的建國主權問題,從上次姜大哥提出的另覓新域建國後,一直都是大家認真思考的議題,但是就如烏嫂所說的,另闢新域是個消極沒自信的行徑,只能當娛樂性思維,沒有實際推動的緊迫性,否則愛冒險犯難的台灣人早就付諸行動實施了;但是若坐等中共崩亡,又似乎好像是要人去看戲卻不告訴你甚麼時候開演,而且到時候開演,人從戲台上演到戲台下來可就大大不妙。
在花蓮長大的廖董提出他讓人為之動容的見解,他先說明台灣歸屬的問題:
「台灣這塊土地歸屬於誰呢?台灣既不歸於逃難來台的中華民國政府,也不屬於早年移居台灣的漢人,更不歸屬於用武力強行佔領台灣的殖民者---西班牙、荷蘭、中國、日本。台灣應該歸屬於幾千年前最先發現台灣而定居台灣的原住民:先入為主是土地所有權確立的根據,這是全世界都會認同的天律,是上主的賞賜,不容置疑或挑戰。除了原住民之外,任何政權若宣稱它擁有台灣這塊土地,它憑的是它的暴力拳頭大,絕對沒有法理上的認証說服力。
「因此,只有原住民才是台灣這塊土地的合法主人,後來的侵入者、移民、難民,都只是強奪霸佔或寄人籬下的非法移民,台灣歷史是一部乞丐趕廟公的演義,外來者對原住民的燒殺擄掠和對這塊土地的摧殘蹂躪,只能用無法無天來形容;每次外來的強權入侵,就對當地居民祭出叢林法則,依他們自訂的法理強取豪奪。
「中國國民黨從中國敗退逃難來台後,發動台灣殖民史上最黑暗可恥的白色恐怖,澈底實施黨國一體的威權統治。台灣原住民不再企盼討回這塊土地作主人,也不知如何爭取自身權益,以至於對當權者佈施的一點芝麻小惠就感激涕零,輕易的被綁了樁成為這個外來政權的票倉,予取予求,原住民就這樣把最後的一點公民選舉權輕易的讓給這個全世界黨產最猥亵暴富的政黨所包攬了。」
廖董繼續說:
「更遭的是他們之中有些人盲目的跟隨了一個假性原住民,他們的族群認同被刻意的混淆了,作出喪權辱族的行徑而渾然不自覺。」
烏嫂問說:「你說的這位假原民的老爸不就是祖籍中國的老芋仔,娶了原住民老婆的嗎?」
廖董說:
「不錯,她從小在平地長大,跟著老爸自認為是道地的中國人,從來不以為自己是原住民,直到當了影星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新的認同問題,於是冠了母姓,被族人推舉選上立委,她立意要為原住民的權益拚鬥;但是,她的所謂為原住民爭取權益,竟然是捨近求遠,跑到日本的靖國社去胡鬧,這那能爭到甚麼權益?不過是上了國際媒體引來側目罷了,卻把族人帶入統戰的牢籠裡,根本是欺蒙族人去回應中國人的仇日情結,全然暴露出她認同中國的統戰路線的真面目。二○○八年奧運,她更赤裸裸的表露其歸順的心意,帶去一批族人在奧運開幕式上載歌載舞高唱:你的家鄉在北京城,我的家鄉在阿里山,從前的時候是一家人,现在還是一家人,永遠都是一家人。」
烏嫂說:「台灣的原住民甚麼時候與中國人曾是一家人?魚是魚,蝦是蝦,這女人怎可以這樣愚弄族人?」
廖董說:
「她本是個藝人,得了肝癌後,退出影藝,改作婚紗,隨即婚紗店起火燒死六個員工,明星變成了災星,但是她並不氣餒,鐵了心要作吹笛人the pied piper,迷亂族人的族群認同,企圖一手把台灣的原住民改變族性為中國人,如果連台灣的原住民都自認為是中國人,那麼其他的本土台灣人還有甚麼話說?原住民本就長期受夠了中國人的欺凌壓榨,現在還來了一位假性原民真中國人欺蒙他們去認賊作父,真是天大的諷刺!
「幸虧那只是一小撮天真的原住民受騙上當,絕大多數的原住民都明白自身之所從來,而且對宣示主權的意志並不亞於一般的台獨份子。他們很清楚世界各國原住民的地位和權益。以夏威夷為例,早在1993年,經美國國會批准,由時任美國總統的克林頓簽署法案,為100年前推翻夏威夷王國而道歉,承認夏威夷土著從未直接放棄對夏威夷的主權要求。
「美國的這一法案堪為全世界的原住民宣示主權的表率和法理依據,若要爭權益,替台灣原住民提出領土的主權要求才是應走的正道,如今,原住民雖說是少數,但是,由於各族裔長期通婚的結果,台灣的平地居民有原住民血緣的,據估計,至少佔總人口的三分之一,甚至可能是二分之一。若由純種原住民主動提出主權的要求,相信台灣其他各族裔都會出來相挺,這將是台灣主權獨立的各種論述中最具法理正當性的揭示。
「原住民大多是基督徒,要整合團結排除障礙並不困難,由他們出來籌組包容各族裔的建國聯盟,必蒙上主祝福,將來台灣國新政府宜採行內閣制,總統這個位子應保留給原住民。這樣以台灣原住民建國聯盟的名義,去叩聯合國的大門,要比以往的努力更加鏗鏘有力,中國如再橫加阻擾,也只會自暴其醜陋之面目,徒增世人的唾棄。」(01-12-09)
消費券紅包
據報載,美國智庫的研討會上,美國學者沙特為「台灣倒向中國,美國怎麼做?」提出直截了當的答案:「放棄台灣」。
劉博認為:「這個消息絲毫沒有引起台灣人的恐慌,而在多數投馬的選民中,似乎還是個有利的消息,他們既投終極統一論的馬英九,當然就等於是投下終極統一的票,美國要放棄台灣,正好是中了終統選民的下懷,美國要自動退出,終統的障礙也就除掉了,正是求之不得,何來恐慌?」
烏嫂說:「馬英九發放消費券,看台灣人喜孜孜的排長龍領取,你就知道馬英九的未來總統選票已是勝券在握,這樣花納稅人自己的錢合法的買票方式,誰能拿他怎樣?有人罵他這種作法是寅吃卯糧,其實言過其實,這些消費券只要從國防預算裡挪過來不就得了嗎?台灣人自己把要用來購買美國軍火的錢吃掉了還有甚麼話說呢?所以馬先生還準備再來發放一次消費券,既可收買選票又可刺激經濟,合法取消軍購預算,自我解除武裝以利投降中共,一舉數得,馬政權何樂不為呢?台灣要建國是一條往上攀爬的堅苦窄路,但是要亡國卻是一條寬敞下滑的大道,我們即將見証這歷史的一刻到來!」(02-12-09)
任誰都能燒出舍利子
聖嚴法師遺命弟子在他遺體火化後勿撿舍利子,可是仍由火化單位經媒體傳佈消息說,見到五顏六色琉璃般的舍利子。到底舍利子是甚麼東西,有幾樣說法,但是科學家無暇深究,可以確定的是,這些舍利子跟死者本人的德行高不高超並無關聯,因為許多死人,包括罪犯的屍體也能燒出舍利子。」
姜大哥說他從一位洛杉磯的陶藝家朋友聽到一則笑話:有人利用陶藝系工作室的大瓦斯窯,在休假期間烤乳豬,但是因為這個瓦斯窯不太穩定,不易控制溫度,這條乳豬被烤成灰燼,經過一番清理後,發現了一大把舍利子。
這位陶藝家稱:如果台灣人繼續迷信舍利子下去,他提出一個點子供台灣的陶藝家參考,他建議陶藝家可以把製造舍利子跟製造冥紙一般來生產。對於一個作陶的人來說,要燒出五顏六色的琉璃舍利子實在易如反掌piece of cake。他們可以調配出適合火葬場的窯燒溫度的釉藥,加上適當的陶土,作出上了釉的舍利子素坯出售。死者家屬可買來放進棺材裡一起火化,一定能燒出光鮮亮麗的舍利子,當然越有錢的人就自然會燒出更多更大更亮麗的舍利子,這也等於說死者的德行越高,這是沒法度的事。許多貪官污吏或賣國求榮之徒的家屬也可以用這一招來宣揚,以洗刷其不名譽的門面。
陶藝家還可以自行設計壽衣,多作幾個大口袋以利於藏放陶舍利。在今日經濟大蕭條,當政者阿里不達,政府有甚麼救急的好康措施,永遠落不到藝術家族群頭上,這個陶舍利和壽衣的點子,說不定是陶藝家為生存掙扎沐沐游中,一條求生的活路。(02-25-09)
素食餐廳
過年期間廖董邀請姜大哥到他在台東的度假屋一齊度假。他們去當地一家「隨你吃到飽」素食餐廳吃飯,注意保健的人,多吃點素食是好事,但是隨你吃到飽卻是No No,只能偶一為之。
他們在琳琅滿目的菜色中,發現許多人工素雞、素魚、素肉、素魷魚、素蝦仁之類的素「葷」。對於素餐館以素食為號召,卻弄出這許多人工製作的葷食品的矛盾現象,姜大嫂頗有意見:她認為這是漢文化裡面愛作假的習性感染到飲食文化的又一實例,比起中國的三聚氰胺食品,當然天差地別,但是小假也是假,大假小假其實只一線之隔。
這家餐廳的老板娘年輕時是個美人,艷名遠播,廖董當年也把她當作夢中情人,如今徐娘半老,雖風韻猶存,只是風光不再,餐館生意輕淡。年輕時的她是原住民基督徒,卻嫁給了拜拜的丈夫,開了這家素食餐館。這晚,她不忙,就過來招呼廖董,和他們閒聊。她婉約的自嘆:
「生意不好作,在這不景氣低迷中,菜價上漲卻反得調降餐價以吸引客人,有的客人還追問我們是否都採用有機食材!更有些客人好像刻意空腹一整天才來吃這一餐,食量大得驚人,我們這裡好像變成救世軍的慈善義廚!當初我們傻乎乎的拿選票賭馬上好-兩萬點,結果股票投資去了一大半被套牢,生意一落千丈,看樣子撐不過這一季,你們有誰有興趣來接手的呢?」
廖董聽到他昔日夢中情人有難,顧不得老婆在側,言語間憐香惜玉之情表露無遺,只差一點沒說出有甚麼困難全包在他身上。姜大哥這時也腦子像光碟一般轉得超飛快,突然用手一拍腦袋說:
「有了,我有個點子,也許你可以試試。要吸引客人總得有個噱頭,你可以在菜單上玩花樣,我看到你這裡擺上許多素肉、素海鮮,客人都知道這些不是真魚真肉,並沒有人責怪或提出上當的抗議。所以這個素字等同假字,素者假也,既然明說是假,就沒有不實廣告的問題,這樣你的菜色花樣就可以海闊天空了。你可以在素葷這上面加幾道菜,譬如說:素龍肉、素恐龍肉、素麒麟肉、素天狗肉、素悟空肉、素八戒肉,甚至素人肉,如果這道菜讓人覺得有些不近人情,可改稱素奸臣肉,相信這道菜會超熱賣。」(02-27-09)
馬巧光碟
姜大哥:
「真想不到阿扁會在被疲勞審訊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刻反咬馬總統一口,如果這馬巧光碟真的存在,你叫馬先生的四百多萬女性選民將情何以堪啊?這其中起碼有兩百多萬女選民並無明確的政治立場,是以貌取人,只得兩百萬的女性選票的謝先生因相貌身材很抱歉而落選飲恨!如今那多出的兩百多萬的女選民心目中的正哥、夢中情人竟然是同志,這如何不讓人心絞痛!」
烏嫂也突然聲調拉成高八度,有如電視肥皂劇熱戀中的女主角被告知她的戀人竟是使君有婦時,表情悽切的追問:
「他是個同志?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真的不是真的!求求你,告訴我,這絕對不是真的!」(03-01-09)
改牌匾就「鞋洗中正紀念堂」
張老師:
「馬政府將在七月前把民主紀念堂的牌匾改回中正紀念堂,獨派大老認為是對台灣的侮辱,黃昭輝說,應該用繩子套住蔣介石的銅像,把銅像給拉倒。我認為這個辦法不太好,會牽涉到法律問題,執行上會遭到軍警強大的阻擾,成功機率不大。當初秦檜害死岳飛,老百姓用麵團作成秦檜的形像,丟入油鍋炸成油條,閩南語叫油炸檜,如果民眾為洩恨,把蔣介石麵團形像如法油炸,稱之為油炸介,雖接近諧音,只是太過麻煩,吃了又不健康。又若如明朝時鑄成秦檜銅像,任由民眾對著銅像撒尿,實在太不衛生也不雅,婦女恐怕會為難,也會觸法。這樣看來,把蔣介石銅像拉倒不是,油炸也不是,撒尿也行不得,你們可有甚麼法子?」
烏嫂說:
「有個簡易的方法,既不會不衛生,也不會涉偶像破壞,也很難說犯了甚麼法,就是,採用阿拉伯式的抗議辦法:丟鞋子!大家輪流去紀念堂丟鞋子,或任何有蔣介石銅像的地方去丟,民眾的鞋櫃裡從來不穿的鞋子存貨過多的,正可趁這個時候清理清理,直到這個獨裁者的銅像從人間消失為止。」(03-02-09)
環保假仙
這次聚餐,服務生擺上免洗碗筷後,張老師拿出他口袋裡的環保筷,發現只他自己一個人帶環保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這是因為經常參加一個生態旅遊班,大家都自備筷子,現在帶成習慣了,其實這算不得環保,只是怕餐館供應的筷子有毒,但求放心而已。」大家環視左右鄰桌,未見有人自備環保筷,張老師繼續說:
「其實,這環保筷已經宣導了好多年,相信社會大眾的環保慧識早臻化境,沒有人故意起來唱反調,但是上館子自備餐具者,恐怕一百個找不到半個,可見這個環保筷宣導大家都聽到了,就是沒有人當一回事。台灣竹子易植,生生不息,如果大家硬是不用,竹農豈不要斷了生路?所以自備筷子以節省資源顯然缺乏說服力,然後電視上有醫界人士提出免洗筷有毒之警告,但回應遵行者仍寥寥無幾,家家戶戶都有環保筷,卻都備而不用,反而變成資源浪費。我們這個班因為打著生態的旗幟,聚餐時不得不帶著,只是每次用餐取出環保筷,卻還是會拆開三五雙免洗筷當公筷,雖省下幾雙竹筷,但還是避不了毒。用完餐還得多消耗紙巾擦拭和包紮環保筷,但紙巾照樣有毒,實在既防不了毒也不省筷,是種沒甚麼效益的麻煩,這讓我們自己覺得好像是環保假仙,大家心裡有數,只是不便說破。」
他喝一口水繼續:「至於自備飯碗就更是難以施行了,你會西裝筆挺的出去用餐,褲袋裡塞一個碗,讓一邊大腿鼓脹著上路嗎?這實在是nuisance,只有潔癖患者和乞丐才會認真執行帶自己的飯碗。總而言之,要節能減碳,可以有效益的節省項目非常多,有人偏偏要在這末枝小節上做作,就難脫環保假仙之譏了。」
劉博對張老師的一席話很有同感:
「我曾去聽一位教授發表節能減碳的演講,這位教授對有關當局忽視節能減碳的籌劃和措施,指責歷歷,相當自以為是,他把自己在郊區的住屋裝上太陽能發電板和風力發電機,加上收集雨水儲水設備,以作為節能減碳的示範。只是其每月所能節省的能源也不過區區數百元之譜,在雨水豊盛的地帶儲雨水亦無必要,諷刺的是,住在郊區開自用車往返上班地點和學校上課,所浪費的燃料遠遠超過其所節省的電費,更不用說其設備的成本甚鉅難以回本。他要節能減碳最省事的辦法就是跟一般人一樣住在工作地點附近的公寓裡。台灣老百姓能有幾家人住得起郊區獨立屋加裝太陽能和風力發電?這位教授顯然是在作開環保倒車的示範而不自知,看不清問題的全貌。
只有美國才經得起這種郊區獨立住宅的生活方式,如果美國人能跟台灣人一樣,人口集中在城市的公寓大廈裡,他們可以替這地球節省多少能源?只是環保意識是他們自己先喊出來的,喊得最響亮的是前副總統高爾,但是他自己豪宅的能源開銷又是一個開環保倒車的最壞示範。
我就遇過一位仁兄,住郊區百坪豪宅,夫妻各擁一部轎車,出門從來不屑搭公車捷運,把台灣空氣品質之不良歸咎摩托車太多,但是出門上館子卻環保筷不離身。說實在的,會提倡環保意識都是我們這些中産階級知識份子,但是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台灣最環保的人,說實在的,就是窮光蛋!台灣最大的環保功臣,是推著力阿卡作回收的歐吉桑和歐巴桑。我們台灣的烏馬桑(馬先生的日語發音)一上任就大力作清亷節能減碳的示範,但是經濟糊亂成一團後,烏馬桑害怕將來選票流失,又忙著發放消費券要大家血拚開錢,台灣最大尾的環保假仙實在非烏馬桑麻莫屬啦!」
姜大哥說:
「看來這個節能減碳是光說不練的老八股,全球暖化已勢不可擋,有一個美國在消耗地球已夠凶重,現在還有金磚四國急起直追,而且人口之多超恐怖,他們得趕快找到另一個地球來開發消耗才行,否則肯定要耗到世界大戰才會罷休醒悟。我只為天氣越來越熱,蚊子越來越多,已開始活得有些不耐煩了!很多gloom-and-doomers 的恐慌論述都成了顯學,先知耶利米再世烏鴉嗚,末世論者將得粉絲如得魚。」
這時烏嫂開腔說:
「物極必反,現在全球暖化已開始逆轉了。這個逆轉已勢不可擋,正如火如荼的展開來!你們難道還沒看清這個事實嗎?」
烏嫂這一說讓大家愣然,不知她從何取得科技新知,能這樣肯定確鑿。廖董小心翼翼的對她說:
「我們是在討論全球暖化,不是全球涼化哦!」
烏嫂說:
「我知道,如今這個全球暖化已開始逆轉成全球涼化,這個逆轉是從美國開始發動,由全世界大力配合,特別是新興經濟體金磚四國更是全力以赴,正雷厲風行的施展開來,在全球總動員下已收立竿見影之效。」
廖董替大家的疑惑求解,說:「願聞其詳。」
這時服務生端來一盤白斬土雞,但是沒有人動箸,烏嫂好整以暇的說:
「這個全球涼化運動,簡單的說,就是全球性節能減碳運動,這個運動是由美國最耗能最貪婪的族群在一兩年前所發起的,也就是所謂的金融風暴,這個風暴一吹起來,全世界的金融界紛紛響應,接下來企業界開始執行節能減碳的大業。剛才劉博說過,最環保、節能減碳最力的人士,就是窮光蛋。一個人丟了頭路或沒有通告而蹲在家裡,所省下的燃料不過是一加侖上下,一百來塊錢,一個月下來也不過數千元,但是對企業家來說,讓一個員工回去吃自己,等於一個月省下三、五萬塊錢,也就是省下大約一、兩千加侖的燃料。為方便起見,裁減一個員工算一個單位,我們姑稱它作一個人頭侖,一個人頭侖相當於一千五百加侖燃料。任何一個大企業每裁一千人就是每月節能減碳一千個人頭侖,時至今日,全球每月已節能減碳了上億人頭侖的天文數字,而且還不斷在增加;而各國的人頭侖並不相等,視各國國民所得多寡來計值,可以像貨幣一樣換算。例如一個美侖(美國人頭侖)可兌換三個台侖(台灣人頭侖),而一個台侖可兌換七個中侖(中國人頭侖),一個中侖可兌n個法侖,等等;在全球化大環境裡,各國的人頭侖可互相買賣,將來還可上市股票市場,各國的外匯存底除了美元之外還多了美侖,建議中共高幹子弟可勾結大陸資本家集資先向法侖下手;我們台灣目前已逼近百萬人頭侖,正火速增加中,並積極纍積美侖外匯存底,這樣下去,全球不涼快也難了。
問題是,這樣節能減碳下去要到甚麼時候呢?關於這個問題,有兩路人馬的說法,分別是台面上和台面下,例如美國那邊台面上的說法是,大致到明年底以前就會恢復耗能加碳;但是我們的烏馬桑就曾卜計去年年底就已超快恢復耗能加碳,現在又順延到今年年底。至於逆轉是成V字型還是U字型,我們的烏馬桑和他的增加內需閣是卜V字型;美國的末日博士慮比尼桑認為應該會是U型,甚至有可能是L型,這L的尾巴會拉多長呢?根據台面下的人士卜計,會像在橫匾上用毛筆寫如意兩字,字的最後一撇會從橫匾的左方一路掃到橫匾的右角。而這橫匾上面還畫了幾棵竹子和許多筍子隱喻年年有筍。」
烏嫂的一席話讓張老師渾身不自在起來,他環顧左右鄰桌,深怕有在家吃自己被親朋邀出來打牙祭的節能減碳大師級人物在座,他很不好意思的收起他的環保筷,並跟同桌的人說:
「我只是個教鋼琴的,沒榨到納稅人的十八叭,拜託別在這裡叫我老師!」
於是烏嫂首先拿起免洗筷,夾了一塊白斬土雞腿說:
「我們大家一齊來耗能加碳吧!」(03-09-09)
尿失禁
新加入聚會的會員鄒醫師,是烏嫂初戀情人的老弟,鄒醫師夫妻倆從美國回台置產定居,無視於馬政府傾中終統的政策,回來自投羅網,似非智舉;但是他認為,台灣的未來,決定於國際局勢消長,並深信中共的崩解在即,台灣終必獨立。孩子已成人自立,財產留置美國,並未斷了退路,真正促使他們毅然作這個大變動的主因,其實是不勝美國醫療訴訟之苦!
這天話題從八八水災扯到尿失禁問題,鄒醫師都勉為其難的,多所講解,談到如何加強骨盆肌肉,劉博夫人提問:
「骨盆肌肉強化訓練,肌肉收縮一次要維持多久?」
鄒醫師突然起立,神情粛穆如在靈堂,然後深深一躹躬,保持九十度彎腰姿勢十秒鐘,才抬頭挺腰坐下來。
這個動作引起哄笑,大家未料到鄒醫師竟是個冷面笑匠。

2008年5月7日 星期三

選後

選舉

台灣經過一場立委選舉,國民黨獲得壓倒性勝利,民進黨只得國會四分之一席次,大出海外台獨人士的預料。如果說這次選舉有甚麼弊端,卻未見有重大的爭議,民進黨要全力拚贏322的總統爭奪戰。
國民黨從未像民進黨這樣輸得這麼慘,而台灣民眾卻讓為台灣的自由民主奮鬥數十年所創立的民進黨這樣的慘敗,這個黨似乎犯了甚麼滔天大罪才會受到選民如此唾棄;不管怎樣,這都是台灣選民的選擇,民進黨也只好認了,民進黨在檢討失敗的原因時,只能怪自己,或自己人,當然還有對方,就是不能怪選民,因為得罪選民只會失去選票,只寄望322的總統大選能有逆轉,扳回一城。
現在有個很重要的議題是:國民黨即已恢復過去的一黨獨大,如果總統大位再落到他們手裡,就可能變成一黨專政,這樣似乎又可能回到過去的威權時代,台灣人民難道不憂心嗎?事實似乎不然,泰半的台灣人都在等待美好日子的到來。
在花蓮市郊的農舍過隱居退休生活的李奧冷眼看世局,也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他一向不捲入選舉的活動,但卻也無法充耳不聞,台灣的政治詭異氣氛有如綿密的沙塵暴,並不是躲在家裡面就躲得了的。他不知不覺間受到感染,好像受了風寒,心境被鬱卒的情緒所縈擾,不像住在國外那樣,對政治的混濁易於置身度外,不會有理不清的情緒。就在這個當兒,老友湯尼從洛杉磯趕回來要投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一票。

一廂情願
李奧把湯尼從車站接回農舍,一路上的話題都沒有離開選舉,到了家,李奧倒了兩杯咖啡,兩人坐下來繼續選舉的話題,湯尼說:
「這次立委的選舉,竟然會是這樣一面倒的結果,實在大出我們海外台裔人士的意料,我們為了台灣的自由民主和獨立自主,長久以來的努力,一夕之間好像化為烏有,實在無法相信,好像我們這些海外人士是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台灣人的冷屁股,真太一廂情願了。」
李奧接著說:「我雖然已經回來快三年了,照樣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按照正常的國會選舉結果,兩黨的輸贏應該只是伯仲之間,但是這樣讓一方慘敗的選舉結果,竟然是因為選民要懲罰民進黨,對台灣的未來民主自由這樣意氣用事,豈不是等於懲罰自己嗎?實在是匪夷所思!」
湯尼:「更讓我洩氣的是一些台灣的老朋友,過去是堅決反威權反獨裁反國民黨的人物,現在好像換了一個腦袋似的,都變節投靠了敵營,他們有人竟然說我們海外台灣人,腦子裡只有意識形態在作祟,沒有資格享有投票權。他們揚棄本土意識要走務實路線,認為只有讓馬英九當總統,三通開放,才能締造兩岸雙贏的局面。我們都知道中共日思夜想的就是要併吞台灣,而他們竟然意想天開的認為中共有那麼好心會幫我們台灣發展經濟,中共對準台灣的上千飛彈都只是玩具嗎?」湯尼繼續,「這三、四十年來,我們在美國為台灣的民主自由貢獻心力,寫信給美國國會議員,也親自登門拜訪他們,開了無數次的會,成立社團為台灣國的主權獨立盡心盡力,一朝醒來卻發現這些努力似乎都是多餘的,這次的立委選舉,明白顯示,台灣泰半民眾並不領這個情,真是令人失笑不知所以!」

由綠投藍的老朋友
李奧:「你一定碰到不少人認為民主自由不是唯一選項的論調吧!」
湯尼:「一點不錯,他們之中,竟然有人認為民主自由制度並不見得是好東西,我彷彿見到蔣介石的陰魂從墳裡冒出來,又回到四十年前大家噤若寒蟬的日子。」
李奧:「可以肯定一點,你這些朋友不可能是一位基督徒,許多基督徒或許支持國民黨,特別是老一代外省籍的基督徒,但是他們至少不會否定自由民主的普世價值。不認同或輕易就放棄自由民主這類型的知識份子現在比比皆是,如果你還抱著自由民主是普世價值的意識形態,那你肯定會氣瘋掉的。你知道在華人世界裡的普世價值是甚麼嗎?」
湯尼:「除了自由民主之外還可能是甚麼呢?」
李奧:「財利才是華人世界的普世價值。華人的民間宗教信眾求神拜佛,所求者何?不過是財利而已。自由民主是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普世價值,在西方文明強勢的影響下,台灣民眾也好像跟著接受了這個價值觀了,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中華民國的國父孫中山和後來在台灣的三任總統都是基督徒嗎?為甚麼中國的未來會由一個極少數的外來宗教教徒來領導?還有那位幾乎把大清帝國滅掉的洪秀全,一位對基督教一知半解的書生,竟然在一個異教的大地上發動這麼大的顛覆張力!」
湯尼:「但是他們似乎都失敗了。」
李奧:「不錯,勝利最後都要落實在這個民族共同的普世價值,所以這次的選舉,財利注定會贏,台灣有貪婪之島的聲譽並不是白掙來的。現在的中國正陷入二、三十年前台灣錢淹腳目的經濟榮景,成為舉世無雙的貪婪之國,你說這未來的世界會有多恐怖?你聽說過那個西方國家大量輸出仿冒品、黑心食物、毒水餃嗎?」
湯尼:「中國既然有這麼恐怖,台灣就不會和它統在一齊了。」

吃人夠夠
李奧
:「兩邊是同文同種,又有共同的普世價值,只要台灣一方經濟優勢消失,就會向對岸靠攏,這是自然物理滲透原理,不是少數人能力挽狂瀾的。華人心目中真正的理想國不是自由民主的歐美國家,而是那鼻屎大的新加坡!李光耀早年在英國接受自由民主的教育,但是他卻看透這個華人社會的唯財利是命的亞洲價值,只要讓他們荷包滿滿,甚麼民主自由皆可拋,都會心甘情願的作乖寶寶,任由他們李氏父子搞總理世襲!所以雖然新加坡的經濟和知識水準在華人世界裡名列前茅,是最有資格享有自由民主的國家,李氏父子卻吃人夠夠不肯讓新加坡民主化,我覺得這樣的獨栽者是所有亞洲獨栽者中最可鄙的一族。」
湯尼:「這樣看來民進黨不是輸在執政政府的貪腐,而是在於沒有搞好經濟,如果是只為了政府某些官員的貪瀆,那麼就貪腐而言,民進黨和國民黨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何況民進黨政府貪腐的官員不也被告的告了,被判刑的判了嗎?一個唯財利是瞻的民眾憑甚麼奢望他們所推舉出來的政府多麼清亷呢?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上樑是民眾不是民進黨或國民黨耶。所以這次立委選舉,民眾明知國民黨過去種種劣跡,卻還是一面倒將過去,不外是因為國民黨畫出來的大餅太吸引那些貪婪的民眾了,儘管這大餅裡面的餡是讓民眾走向喪失國家主權和民主自由的迷魂藥。看樣子接下來的總統大選也大勢已去!」

錯誤的肢體語言
李奧
:「立委的選舉會走到這個地步,綠營以為是因為有這個史無前例被妖魔化的現任總統,所以接下來的總統選舉他們認為還有逆轉的希望,他們希望民眾不會那麼笨到看不出這個終極統一的陷阱,輕易簽下賣身契。只是我對雙方陣營的總統人選有些竟見。我個人的看法是,一個國家領導人,說錯話做錯事,民眾可以忘卻,但是如果他們在媒體上留有錯誤的肢體語言的記錄,民眾將不會忘記:這個錯誤的肢體語言就是,在大眾媒體前哭泣或下跪!從現任的總統陳水扁或中華民國歷任總統:李登輝、蔣經國、蔣介石、孫中山,我們都未在媒體上見過他們哭泣或下跪。二○○○和二00四年的大選,連戰和宋楚瑜可能就是因為肢體語言的錯誤而敗選。可惜目前兩位總統候選人都犯下這個肢體語言的錯誤!我並不想去投這個票,我不願我的一票有份於選出一位在媒體上哭泣或下跪的國家領導人。這次選舉不論誰勝出,台灣人命中注定即將擁有一位在媒體面前哭泣下跪的總統,這可能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
湯尼:「照你這麼說,不管誰當選總統,都是台灣人的恥辱,我們台灣人真的落到這麼不堪的地步麼?」
李奧:「在台灣,你到處可見到向人下跪或被逼下跪的事情,很輕易的放棄自己的尊嚴,到處都充滿悲情。紅眼眶,哽咽掉淚,下跪拜票,盛行於政客的肢體語言之中。現在台灣要選出自己所支持的人,但是不管那個陣營勝出,台灣人將史無前例的擁有一位在媒體前具有哭泣下跪記錄的總統。」
湯尼:「我真不知道台灣人怎會是這個德性,台灣人病了嗎?一個哭泣下跪的國家領導人如何向世人宣告台灣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如何去跟中共對等談判?這次總統選舉後,你認為台灣會走回頭路,回到威權的老路去嗎?」
李奧:「台灣已經在走回頭路了,許多人都不肯承認這個事實,大家還天真的以為自由民主已經在台灣人心裡生根了,這是自欺之言。依我的看法,台灣人骨子裡仍然崇尚威權,封建專制的情結,牢不可破,每次見到這些人跪伏地面穿過神明偶像的鑾駕,就覺得這樣的民眾那會有一丁點的自由民主意識呢?憑甚麼讓他們擁有投票權呢?他們心中並無上帝,所祭拜的神明偶像本就是封建專制的表徵,他們只對這些穿戴布袋戲裝的作古人物膜拜叩頭,在這種全然的專制封建意識心態中,會有民主自由的亮光在他們的腦袋瓜子裡閃爍,你不覺得好像很滑稽不搭調的嗎?」
湯尼:「不管我們的人民素質如何沒水準,我們還是能透過選舉活動來教育他們,希望他們能作出最好的選擇。我覺得謝營的氣勢已經逆轉,就像過去的兩次總統選舉那樣,上天總是幫我們這邊。如果這次謝落選,我想以後我是不會再回來台灣了。」
李奧:「過兩天就知道結果,我們還是先看看這裡的好山好水吧!」

海岸公路一日遊
在總統選舉前一天,他們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間;李奧開車載湯尼沿著東部海岸公路走下去。一路上青山綠水海空一線,沿途見不到與週遭環境不調和的廟宇或突兀不祥的墳場,卻有不少教堂和竪滿十字架的墓園,湯尼深切覺得這裡確實是唯一能擺脫政治陰霾氣氛的淨土,還我台灣河山的真面目,一時心神愉悅的對李奧說:
「人老退休能在這樣清爽的地方終老,真是沒有白活了!」
李奧:「你且慢這麼說,這裡可是藍營的大本營,我是生活在國民黨的勢力範圍之內的一隻孤鳥異獸,我不出門見人,甚麼都OK,出了門最好裝聾作啞,不然可能天天都會在生氣,那就煞風景了。你看這一帶都是原住民基督徒,但是他們都是挺藍的,雖然作為基督徒,不會輕易放棄民主自由的價值觀,但是,你當還記得四五十年前,美國委託台灣基督教會和天主教會分發救濟品,許多領取救濟品的民眾因此加入教會,特別是天主教,吸收了大量的原住民,我們當時戲稱他們是牛奶教徒;許多平地人,外省人也都為了奶粉牛油成了教徒。我們不懷疑現在的原住民基督徒的信仰真實性,但是以當時物資的缺乏,對任何微小的濟助都心存感激的人們來說,也同樣很輕易的被一個黨產舉世無雙的政黨所籠絡了,他們的後代在國民黨精心布置的椿腳的控制下成了固若金湯的票倉,如果原住民仍然貧窮如故,他們就很難脫離這挺藍的魔咒。我原以為這些原住民基督徒將是未來台灣最優秀的族群,會為台灣的獨立自由和文化創造作出最大貢獻,現在看來還得往後延一陣子了。」
湯尼:「那麼北台灣又是為甚麼變藍的呢?」

少數同化多數
李奧:「北台灣,特別是台北地區變藍的原因,跟純樸的東部比起來就詭異多了。基本上,這是一個統治者的少數與被統治者的多數的整合運作;一般的情形應該是,多數同化少數,少數歸化整合於多數之中,但是在北台灣,被統治的多數卻反而歸化依附於少數的統治者,也就是說少數人同化了多數的台灣人。統治階層的少數失去統治權後,這些少數變得城府更深更內歛低調,但他們並沒有失去他們的優越位勢,這些少數仍然是,被統治階層的多數昔日的權威人物,是他們的長官、上司、領導、恩師、教授、是集會的發言者,只要他們稍為放下身段,被統治的多數立刻受寵若驚,心儀仰慕,說話舉止立求肖似,切望讓人把他們當作統治階層的一份子。這種依附心態在曾是日本殖民地的台灣人中至為顯見。我的一位朋友,父母在二次大戰前留學日本,他在日本出生後數個月就隨父母遷回台灣,這位朋友的父母在家裡從不講日語,所以他一直都不會說日語,他學到的少許日語,不是從父母學來的,而是光復後,從左鄰右舍的鄰家小孩學來的。這些鄰家小孩的父母不要說留日,連小學程度都沒有,但是卻以會說幾句日語為榮。這種被殖民的心態一直到今日仍然沒有消失。這就是為甚麼少數統治者不用或不屑去學習多數人的語言,而被統治者的多數從被迫到自發自動說唱少數統治者的語言。所謂不要有省籍區分或歧視,都是這被統治的多數者自己在提倡的。」
湯尼:「所以當初喊著要出頭天,要自由民主和人權的多數,現在好像又變成少數,如果這次謝長廷競選總統失敗,豈不意味著自由民主和人權也只能是曠野的呼聲,一切都得從頭來過,如果是這樣,我想,我們這一年齡層的人都累了。」
李奧:「這當然不是像韓國那樣單純的只是一次政黨輪替,而是關乎國家主權獨立和台灣人是不是還能自稱為台灣人的問題,凡是去過中國的台灣人都必須以台胞的身份前去,已行之有年,但是,試問有幾個人不願自己屈居中國屬民而拒絕申請台胞証,拒絕去中國的?誰擋得住那些為財利的務實商賈和只要好玩甚麼地方都要去的愛玩婦女和不得不奉陪的丈夫?」
湯尼:「明天一天就一切揭曉,可能會來一個台灣選舉史上大翻轉。」

誰會出賣台灣?
選舉揭曉後他們所支持的政治立場落敗了,而且台灣人還用這次選舉向世人宣告我們台灣不想加入聯合國;雖然台灣的政治環境出現這麼乖謬的場景,讓李奧和湯尼有夠沮喪洩氣,但是他們還是得吃飯。李奧帶湯尼去光顧一家有機蔬菜餐館。他們兩人坐下來不久,陸續有其他客人進來,不久全都客滿了,餐館裡除了他們兩人,其他的客人都是來慶賀馬英九凍蒜的,而外面街道上還不時有人放鞭炮。他們兩人用帶點揶揄的眼神環視週圍,李奧說:「這些人居然在慶祝台灣的淪陷呢!」
湯尼:「你認為新總統會把台灣出賣給中共嗎?」
李奧:「他不用這樣做,台灣人自會把台灣出賣掉,而且早已經進行了,新總統只要順著民意,台灣就自動的直航入中共的囊袋裡。」
湯尼:「這樣看來,台灣的主流民意是傾向統一了,我們海外人士這些年來的努力是白費事,不識時務的傻瓜呢!」
李奧:「大部份的台灣人都不會承認傾向統一,但是既然他們選出一位以終極統一為必然目標的總統,這不很明白的嗎?你要知道,依台灣人的風俗習性,在經濟重壓下,走投無路的人就會把自己的女兒賣出去。所以到時候走上被統一的路子,也是不得已耶,反正也不過像賣身的脫了衣服讓人看現現,並不會少掉一塊肉,若說有甚麼損失的話,也只不過是那抽象的體面modesty而已耶,但卻因此可以換得財利甚至榮華富貴,這是台灣人捨不得拒絕的誘惑呢!」
湯尼:「你把台灣人看得這麼扁,但是還是有許多肯為自由民主犧牲的人在,難道他們沒有回天的可能嗎?」

沒有靈魂的軀殼
李奧:「並不是只有台灣人這麼沒有骨頭,這是漢人的性格,中國人更是這個德性;當年日本侵略中國時,立刻冒出漢奸滿街跑,中國有八年抗戰,並沒有真正的抗戰勝利,有世上超多的漢奸為敵國奔走,如何能勝利?日本是敗給美國的,這一點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實。你不要看中國現在依賴外資而崛起那副民族主義高漲不可一世的樣子。一個國家不能沒有意識形態,但是共產主義和民族主義是最糟最危險的意識形態,只有自由民主和人權的意識形態才是普世價值,是一個現代國家的靈魂,但是現在的台灣竟然為了財利,把自由民主的普世價拋開,歸零成沒有靈魂的軀殼!」
湯尼:「台灣人既是漢民族,是跟中國人同一個模子塑出來的,每次外族侵入時,稍作抵抗就被弭平屈服,然後就出現奴才走狗滿街走,那種卑躬屈膝的醜態令人作嘔,但是漢民的隱忍綏靖性格,很快的習慣成自然的見怪不怪而不以為忤;所以不用大驚小怪,漢奸台奸多到如過江之鯽時,人們就不再稱他們是漢奸台奸,而是和平生存主義者或務實的商人。看樣子,我們這些海外的人士,以為台灣人這些年來已覺醒,出頭天的世代已來臨,是誤判了。原來我們只是少數,也許只有一小撮基督徒和一些有政治良知的知識份子而已,大多只是附和我們一下下,說變就變!我們以後不用再回來自討沒趣了。我本來想在退休時,回來這裡置產,考慮將來回來定居,這下子打消這個意念也好。我和幾位朋友約定作一星期的環島旅遊,明天就啟程,希望能暫時沖消了這個敗選奧氣,等我回來後,事情的前因後果有個明朗化後我們再來討論。」

共匪來了
李奧送走了湯尼後,一個人回到農舍,環顧四週都是泛藍的天下,才前幾天,在民進黨的執政下,還不至有被異類包圍的感覺,現在卻突然變了天,陷入孤立的重圍中。他先前以為,只要兩黨都能持守自由民主的共同價值,那麼只要國民黨歸還黨產,並正名為台灣國民黨,兩黨公平競爭,他並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所以他始終沒有去加入民進黨的政治活動,甚至不想去投謝長廷的票,天真的以為,早晚國民黨會台灣化,黨產會歸還於民,沒想到,台灣人輕易的把民主自由的女兒給賣了,換取一些賭資酒錢,期望過安穩有吃有喝的好日子。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李奧可活得不再安隱了,他回到家,不願打開電視,現在看甚麼都會不對勁,但是他不能坐下來讓寂寞淹沒自己,他還是打開了電腦看email,是亨利的函件:
「李奧:
情勢變成這個樣子,蓋農舍的計劃只好取消了。我那塊農地,就請你探聽一下行情,然後交給仲介出售。台幣若繼續昇值,我準備兌換成美金,再視時機回美國置產,兩邊住住看,如果台灣還這樣繼續沉淪下去,我就處理掉台北的房子,回洛杉磯繼續當異鄉人。
共匪要來了,你也走吧! 亨利
看了這則email李奧反而覺得舒坦起來,好像英雄所見略同,原本是他先說了一大套回台定居的好理由,亨利也受了相當程度的影響才回來置產定居的,還興緻勃勃的在李奧住家附近買農地,準備蓋綠色建築的農舍,過田園寜靜的退休生活。但是他們的自由台灣田園夢在這次選舉變天後被粉碎了。亨利是個性急的人,做事明快果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對台灣政治生態所悉有限,粗枝大葉的略知有一個柄,但是他認為他只要站在對的一邊就不用懷疑,他相信他選擇民主自由這邊站是絕對正確無誤,而對方選擇財利是絕對錯誤,台灣人有那麼多人變節去擁抱威權時代的政黨,開民主的倒車,為了財利迫不及待的要去抱萬惡共匪的大腿,他實在羞於為伍;他也是美國公民,對一個揚棄自由民主的國家他絕對無法認同,如果有一天台灣回到威權的體制,不管經濟有多好,他就不再認同台灣。Period!

移民走人
電話鈴嚮,李奧拿起話筒,是吳桑,他的大學同學,吳桑和他的太太一向為挺綠貢獻心力,還捐了大筆金錢,是個政治活躍份子。這次敗選,挫折感不難想像。他說上次立委敗選後,他已覺得大勢已去,準備移民,離開這個令人痛心的地方,這次更是確定他這不可逆轉的決定,他已委託在美國的律師替他送件辦投資移民。他在電話中說到激動處,還哽咽得說不下去,幾乎可以見到他咬牙切齒的痛罵台灣人貪婪無饜,不值得再為台灣人打拚爭自由獨立。他說:
「我想通了,如果不願生活在威權或中共統治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移民到自由的國家,無路可逃者,還可以拒絕生育,免得禍遺子孫。是福蘭克林說的吧:They who would give up an essential liberty for temporary security, deserve neither liberty or security.為苟安而放棄自由者,自由與安定兩者必皆落空。這樣為了經濟的利益和安全,而輕易放棄自由的人,是沒資格享有自由民主的。我要離開這貪婪之島,人心敗壞的垃圾場!」
這個選舉後遺症,想必在挺綠的民眾間會餘波盪漾一陣子,這些人是不快樂族,而另外有更多數的人是快樂一族,他們為了即將來臨的經濟千禧年而歡欣鼓舞,這也許是台灣這一二十年來首次有這麼多人very happy。李奧心想,如果我們這些輸家繼續不快樂下去,只會讓贏家更加快樂下去,這種日子不會好過,到時候就只好像吳桑那樣一走了之。但是這不是好法子,自己得想辦法快活才行。晚上就寢時,他拿了一本養生保健的書來助眠,果然才看不到兩頁就睡著了。

做個快樂的輸家
第二天早上,住在附近的許桑來訪,他是從加拿大回來定居的,他孩子在加拿大,在那邊還有房子,天冷的時候都在台灣,熱了就回加拿大避暑,早已過慣了兩邊飛來飛去的候鳥日子十幾二十年。他一進門,李奧並沒有看到預期的陰沉,而是帶著喜氣寫在臉上。許桑說:
「說來不可思議,竟然已經有一個很不快樂的贏家舊識,事情是這樣的:這位一切為財利挺藍的仁兄在選前押馬英九會贏,股價會飆上兩萬點,把他要用來蓋農舍的四百萬元悉數孤注一擲,投入股市,結果不但全部輸掉,還負債四百萬,他雖然領有十八叭,今後都得用來還債,看樣子這輩子再也翻不了身。哈哈哈哈哈!」
李奧雖知道幸災樂禍有違基督博愛精神,但是這個故事讓他也精神為之一振,跟著哈哈大笑,好不快活。往後幾天,每想到這個故事,敗選的陰霾就一掃而清,人要活得愉快,不一定要贏選,他領會了這個道理。日後這種提神解勞的笑話可能會源源不絕,例如:

許多傻瓜算準三通會引來中國傻瓜來炒熱房地產,先下手為強卻不幸資金被套牢。
幾乎大多挺藍股民都把資金悉數投入股市而進住套房,哀鴻遍野!
不用申請陸胞証的大陸觀光客仿效過去的台灣觀光客,組炮兵團來台開查某,讓台灣民眾傻眼。
來此作生意的陸胞也仿效台胞在此包二奶。
台妹紛紛為錢嫁給陸郎移居大陸,害許多貧困子弟娶嘸某,作羅漢腳仔。
更多人預計薪水會調漲,預先就把調漲的錢花掉了,結果薪水不昇反降。
執政當局變成挨轟受嗆的靶子,天天上演阿扁當政時的戲碼。
出現紫衫軍包圍總督府。
無殼蝸牛露宿凱達格蘭大道並擺燭火成一個「」字。
南台灣動不動就放話要宣佈獨立。
許多比邱毅更狠、鼻孔更朝天的爆料達人天天上鏡頭爆料。
國民黨分裂成中國國民黨和台灣國民黨。
最糟的景象,也是最佳的scenario,中國的經濟開始崩潰,全世界的人看著它樓垮了。

快樂的Doomsayer
當然李奧並不希望這些歷史重演,但是,根據他歐吉桑的李奧原理,當歷史可能重演時就肯定會重演。貪財利算不算惡呢?如果是惡,怎會有好報呢?一意只向錢看會有好下場嗎?有了錢卻沒有自由和尊嚴真會快樂嗎?台灣人要那麼俗那麼沒品味嗎?照這種漢民族習性走下去,台灣的未來必然是doom and gloom。李奧幾乎可以預見到台灣人為自己的選擇開始惴惴不安而後悔了。李奧若所預言非虛就反倒會成了快樂的doomsayer,一隻愛說壞話讓民眾嫌惡的烏鴉。

男人選總統 女人選帥哥
接下來幾天,李奧早已把負面情緒排除乾淨,湯尼環島回來見到他神采奕奕,好像贏了甚麼獎似的,問他說:
「這幾天你在敵營的歡樂氣壓下,你的心情怎麼還不變酸發臭呢?我以為我會見到一個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old grumpy,你的sanguine神色頗令人意外。」
李奧把那位押馬勝選而輸掉八百萬的十八叭財利男的笑話提出來分享,還有許多可能要出現的笑話,互相未卜先知一下下,讓湯尼開始覺得這次回台沒有完全白跑一趟。而且他也有一些見聞很有意思,湯尼說:
「這次我們旅遊到南部,在一家飯館裡用餐時,聽到鄰桌的客人在討論選舉,一位仁兄說,這次總統選舉,台灣男人投給馬英九和謝長廷的票數大約一比一,而台灣婦女投給馬英九和謝長廷的票數竟然是二比一。這位仁兄說,他不相信台灣的婦女會比男人更有政治主張或見識,居然會投給馬英九的票數比投給謝長廷多出一倍,顯然是大多數婦女作這個選擇是因為馬英九長的帥,這次選戰,可說是馬先生財色兼備的魅力贏得的;但是這位仁兄說,這樣讓許多台灣男人覺得他們的女人背著他們好色,好比討了客兄給綠帽戴。想不到馬英九比謝長廷多出的兩百萬票都是來自女人,台灣的民主自由的前途似乎是斷送在這些好色女的手裡,這算不算也是個笑話?」
李奧:「如果是這樣,台灣的財利男還不至於過半,台灣可能還有救,下次反對黨也推出一個帥哥來,勝算就大了。」

上鉤的魚兒
湯尼
:「現在卻有一個不可笑的現象,有點國際觀的人會覺得不可思議。全世界都為中共血腥鎮壓西藏而義憤填膺,只有我們的台灣不但沒事人,而且還陶醉在未來的金融經濟榮景中歡喜得不得了,全然沒有一點警覺到今天的西藏可能是明天的台灣。」
李奧:「這一點台灣人是不太會去擔心的,台灣沒有像藏人的喇嘛教或疆人的回教,那樣為自身的文化認同,敢於堅持和抵抗外來的侵犯,即使已經被佔領許多年,仍不肯屈服。台灣人只要有受到攻擊的威脅就會先行投降,現在這個選舉的一面倒現象背後的集體意識就是:息事寜人、求安定以進財利。所以中共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可以解放台灣,之所以還不能得逞是因為有美日從中作梗。現在台灣人已迫不急待的巴望著要分享這即將到來的經濟大餅,已是上鉤的魚兒,只等中共慢慢收線入籠。」
湯尼:「台灣的獨派不是也喊得震天價響的,怎會輕易的改變立場放棄呢?」
李奧:「這次的一面倒選舉就說明了一切,原本支持台灣的自由獨立的,卻在戰爭的威脅下和經濟利誘下大量減少,最後大概只剩下少數有良知骨氣的人士和少數誓死要與反基督的無神論政權週旋到底的基督徒。」

關夫子是佛寺財神
湯尼:「這次我到埔里參觀一座大禪寺,發現關雲長被延攬進禪寺作神明,這關雲長雖是個忠義雙全的歷史人物,可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怎會跟戒殺的佛門扯上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請教了一位同行的旅客,他說:還不是為了香油錢,關夫子是道教信徒的財神爺,把他請進佛門,自然也會引來道教信眾,好跟道教分一杯羹,用意在搶錢,至為明顯。」
李奧:「這個說法好像很合理,但是可能是一個誤會,也許關夫子只是被請進來當門神,用來嚇唬詐騙集團而已。」
湯尼:「還有在高雄參觀了一家大佛寺,裡面的一個大圖書館裡面全是給一位和尚歌功頌德的造神文物的陳列。這寺廟聚財的名目很有創意,一位同行者說他有一位朋友捐了兩千萬元,獲得這位和尚贈送兩字墨寶,掛在自家客廳牆壁上,他的兒子每天被迫要瞪著他父母花一千萬買一個字的墨跡,氣得已經快要發瘋得憂鬱症。」

男財利 女好色
李奧:「一個沒有上帝的宗教通常需要造神活動,把還在世的人捧作活佛神明,才能成其為宗教的果效,信眾才肯心甘情願的掏腰包任其擺佈;但是這種把人當神的宗教,先天的就是封建專制,不會堅持民主自由的普世價值,所以你的同學,雖是個知識份子,在經濟利益的考量下,背離自己原來的立場,善變有理,貪財無罪;這種變形蟲環侍我們週遭,如果你跟這種人交往有些在意,那就好好篩選你的朋友,你在美國見到的華人不也都是這種德性?在日裔美裔的社區裡就大異其趣,這種物種算是稀有,所以美國選舉的輸贏大多取決於中間選民,輸贏在伯仲之間。至於台灣,若因卡債、失業而對綠政府不滿,那也只不過是數萬選票之譜;馬英九的大勝兩百多萬票,顯然是拜財利男和好色女之賜!」
湯尼:「照你的說法,下次總統大選,綠營只要推出一個比老馬年輕的帥哥,沒有哭泣下跪錯誤肢體語言的媒體鏡頭記錄,並善於畫經濟利多大餅,就可以把總統大位搶回來!」
李奧:「不錯,最好這個人心中有一個上帝,有罪惡感,有真誠反省力,展露的笑容是自信和堅定,綠營裡有這號人物嗎?。」
湯尼:「這麼說,綠營不能再唱民主自由國家獨立的老調,民眾對這種意識形態已然厭倦冷感,只有摸對了民眾的財利經脈,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才有勝算。」

撈袋仔飽飽
李奧
:「但有可能綠營已失去翻身的機會,台灣人除了要耽心被中共併吞之外,眼前還得耽憂威權時代的復辟。不要以為台灣人選出一個外省籍總統就是表示台灣已沒有省籍的歧視,有人甚至以美國的下任總統有可能讓一位非裔入主白宮來看待台灣的選舉,其實,二者是大不相類的。非裔過去是被白人欺侮添添,白人都對黑人心存內疚,若選出一位傑出的黑人,他們不用耽心會變天而讓黑人反過來騎在白人頭上;但是台灣的過去,是外省人騎在本省人頭上,好不容易本省人才出頭天,卻又走回頭路,這好像在說,我們台灣人天生奴性管不好自已,還是讓你們外來人來管吧,我們只要荷包滿滿尚蓋實在。現在你滿街都可以見到台灣人嘴笑目笑等著好康天上來,台灣人最怕的是「撈袋仔袋磅籽」,只要撈袋仔飽飽,管他誰來當皇帝!」
湯尼:「你的這個說法,似乎有挑起省籍矛盾的意味,如果這是個問題,那可是很麻煩的事!」
李奧:「麻煩是一定的,但是台灣人一定要去面對。前面說過台灣人在認同少數統治階層的用功相當有成效,所以才會讓馬先生入主總督府,台灣人現在只能但求勿遭少數統治階層的歧視,就很感恩了,這些少數統治者仍是威權時代的遺臣,而且掌控強勢媒體和龐大黨產,相形之下,未來的在野黨,像是個boy,如何有能力去公平競爭,台灣人應該心裡有數!」

媽祖文化
湯尼:「綠營無法改變北部的選票板塊,但是把南部走失的選民爭取回來,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李奧:「我一向不太相信中南部會是真正獨派的天下,有那麼多民眾籠罩在所謂的媽祖文化的心神羈懾下,說不定那天突然都被湄洲媽祖給收籠了。在我看來,這些跪伏媽祖鑾座下的民眾要比外省族群更容易被統戰過去。」 (ps 〔記者邱燕玲/台北報導〕日前傳出港商、台商要集資兩百億元,以大甲鎮瀾宮為平台,在中國天津興建「媽祖文化園區」04-09。)
湯尼:「說了這麼多,你把自己的同胞批評得體無完膚,自己這樣看扁自己人,你如何能在這裡生活下去?你跟我一樣是美國公民,跟我一樣沒有兒女在台灣,你何不跟我一起回美國,離開這個被你唾棄無可救藥的地方呢?」

葬儀隊
李奧:「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實非始料所及的,我們切割不了這命運共同體的鎖鍊。在古希臘羅馬時代,被放逐是僅次於死刑的懲罰。雖然現代人移居異國,經濟生活有所改善,但是這精神上的放逐仍然難以排除。在自己的地方,如何避開讓你不快的事物,如何面對問題,化解生活上的困境,還是可以去掌控拿捏的。我還是留著繼續烏鴉嘎叫,有些人共鳴,有幾個思路契合的朋友,照樣日子可以過得舒坦,我自有好好過日子的本能和技巧,最糟也不過跟在國外一樣孤單寂寞罷了。事實上,我這些觀點,有些像狗吠火車,雖然奈何不了火車分毫,但是會吠的狗比不吠的狗心中舒坦多了。前些日子,我開車去接一位朋友,在快到約定地點時,被一個送葬的儀隊阻擋了,我後頭的車輛越聚越多,我眼看遲到了十分鐘,情急之下,連按了幾次喇叭,希望能引起其他車輛的共鳴,結果沒有一輛車響應,大家很有耐性的在雨中等著葬儀隊敲鑼打鼓舞完龍方得通行,顯然他們之所以耐著性子是因為自已家人辦喪事也得扮演一下路霸的風俗,我們不同文化的少數只好委曲一點。」
湯尼:「這樣你要忍受的可還真不少了,他們葬禮的鼓吹樂隊,恐怕是世上最難聽的音樂,還有太多的民間宗教習俗,無不讓你這異文人士倒盡胃口,如果要活得好好的,你得兌變成一個忍者龜。你雖然住在獨立農舍,但並不是銅牆鐵壁的城堡,我在環島旅途中聽說最近已有詐騙集團鎖定移居花蓮農舍的退修老人,還聽說,將來的蘇花高預定路線就對著你這裡衝過來,你的田園美夢隨時可能變成噩夢,我看,你還是趁他們預期三通房價會飆漲而雀躍起乩之際,趕緊脫產離開吧。」

蘇花高
李奧:「你所說的那些負面情境,我都還可以應付得來,只有這蘇花高,可就真會擾我清夢;我早就跟一些有關人員獻策過一個可以節省一兩千億台幣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把現有的蘇花公路改名稱作蘇花高速公路不就成了嗎?現成的蘇花公路除了兩三個中途站,沿途都未設紅綠燈,也沒有時速限制,許多砂石車跑得飛快,全然符合高速公路的條件;其他還有許多可以發揮的創意,例如開闢藍色高速公路甚麼的,就是不要開我們納稅人的錢。一直都這樣擾嚷不休,真是消耗能源!」
湯尼:「這樣,你對台灣還是抱著希望,這次選舉是自由獨立的價值不敵財利的價值,你似乎還存著台灣人心還有悔罪向善的餘地,台灣人會壓抑得住貪婪轉而尊自由民主人權為大呢?台灣人並不是窮得沒飯吃才揚棄自由獨立的價值,而是只為了長期以來,荷包不夠滿盈;跟藏民、疆民為自己的宗教文化,拒絕財利,抵死不從,真不可同日而語!在各種意識形態中,自由民主是普世的價值,怎可輕易讓經濟利益來取代,如果說有甚麼價值超越自由民主,那也許是生命吧,只有面臨生命滅絕的境地才有可能選擇苟且偷生,否則都應堅持自由民主和國家主權獨立而抗爭下去。」

羅素的和平主義
李奧:「台灣的未來需要時間才看得出來,一般來說,生命安全也是個普世的價值,生命與自由不可兼得時,也只有少數人才會選擇自由犧牲生命,所以和平主義也是普世提倡的意識形態,這個代表人物可以英哲羅素為首;他經歷兩次世界大戰,眼見生靈塗炭和核武的可怕,為了芸芸眾生生命安全,甚至認為,只要能避免戰爭,寜可向共產主義國家投降亦在所不惜。瓦全與玉碎之間,他選擇瓦全,只要活著。有趣的是,台灣民眾心目中最響亮的現代哲學家正是羅素,還有那位無關世界和平的沙特。二次大戰時,如果照羅素的話做,投降了希特勒,現在世界會是甚麼樣子,真不敢想像!台灣學界或知識份子比較能理解羅素,可能是因為他的論述似手一直都站在批評或反基督的立場。一位基督教背景深厚的西方哲學家,對於東方學人來說是相當不易暸解的;台灣學者對祁克果的哲學所知非常膚淺,相對而言,無神論者沙特的存在哲學就容易得多了。我相信,許多知識界人士,面對中共的武力威脅時,都會想到羅素。」
尼湯:「如果雷根還活著,他是不是會把中國列入邪惡的軸心國?即使如此,台灣人還是無視於一千多枚飛彈和反分裂法以及目前進行中的西藏血腥鎮壓,一廂情願的寄望中共會好心的協助拉把台灣的經濟,我看台灣人要等輸掉了褲子才會醒悟過來吧!」
李奧:「我不要執意採取悲觀的立場是因為台灣很可能會幸運的度過難關。台灣獨立的未來,許多人寄望在中國的民主化或是中共政權的崩潰。在我看來,中共要民主化是不可能的,中國講民主已經講了一個世紀,現在仍在開反民主自由的倒車。」
湯尼:「無可置疑的,中國一直都無法民主化是因為中國人自認為沒有資格享有自由民主。前幾年不是有一位共軍小將領在媒體上放話說,中國將不惜犧牲沿海幾億人口跟美國打核戰嗎?要是在美國,有任何軍人或官員敢說這種話,早就被美國民眾揪出來打成肉餅了,而我們卻未聽說有中國民眾對這位要把他們視如芻狗草介犧牲掉的將領表達憤慨或譴責,還可能以這位敢向美國嗆聲的神勇小將引以為傲而感到痛快!有民眾如此還奢談甚麼民主自由?」

民主與中國無緣
李奧:「凡人都有享有民主自由的權利,不在於教育水準高低或經濟狀況的好壞,民眾應否享有民主自由端看他們是否有意願去爭取,如果他們沒有意願,不肯付出一點代價或犧牲,那麼他們就沒有資格去享有。在亞洲國家中,新加坡的教育經濟水準都名列前茅,只是他們的民眾沒有強烈的意願去爭取,所以就等於沒有資格去享有民主自由;亞洲國家中,最沒有資格享有,也是最不可能成為自由民主國的國家,就是這個偉大的中國。綜觀亞洲民主國家,之所以能成為民主國家,都是因曾被西方國家佔領或保護卵翼下,其民主自由之建立和實施才得以成功的:印度曾為英國佔領數百年,菲律賓和日本為美國所佔領,韓國和台灣則在美國的保護下民眾成功的爭取到民主自由。其他亞洲各國的民主狀況,都是粴粴落落。中國這個國家太過龐大,沒有任何西方國家能夠佔領它,不可能由外力來促成其民主自由的建立,所以,我們可以推斷,它是無法自行走向民主的;他們敢在舉世注目下血腥屠殺提出民主自由訴求的學生,他們的民眾,更可悲的是他們年輕一代,動不動就發情起乩民族主義,少數知識份子的呼喚,如狗吠火車見不到回應,他們既然不自爭取,難道要等著其他民主國家來征服解放他們不成?」
湯尼:「這樣看來,台灣的獨立未來,只有等中共政權的崩潰,才有機會了。但是,預測中共會崩潰的論述已經說了十來年了,似乎沒有跡象顯示即臨的未來有這個可能,雖然等它崩潰要比等它民主化來得容易太多。」
李奧:「你還記得十幾年前美國經濟進入衰退,日本第一這書出現後不久,美國開始對付日本,讓日本的經濟進入長期的蕭條;現在美國又進入經濟衰退期,而中國正力拼它的奧運,民眾的民族主義再度發飆,對著全世界叫囂,你說,日本經濟衰退的模式,會不會在中國重演?」

殖民心態復萌
湯尼:「我想台灣人即然已作出這樣的抉擇,他們已沒有強烈的意願要追求獨立,只有中共政權的崩潰才有一線希望,台灣人已經逐漸愈來愈像香港人,不敢奢望獨立,他們能爭取到選舉他們自己的特首已經是天大的成就了。台灣人在得不到國際承認和美國無意介入下,殖民地心態復萌,終將自淪入香港第二的宿命。我們在海外的人,因為享受到自由民主的可貴,才會為故鄉的獨立自由賣力拚鬥,並不是我們要把自己的意識形態強加之於台灣人身上,現在發現原來台灣人要的不是這個,我們還說甚麼呢?我想我以後再回來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
李奧:「別那樣子,你以後可以不必為選舉回來,但是台灣入秋以後天氣涼爽,還是值得回來看看親友,享受這裡的美食和好山好水,世界各國你都去過了,只有家鄉才值得一回再回啊。」
湯尼:「台灣近年來,已不再像是美國的橋頭堡,不沉的航母,而似乎愈來愈像是美國的包袱,過幾年,中共的核武軍事布局到可以攻擊美國本土時,美國將投鼠忌器不敢介入台海的戰爭,到時候經濟上已遭統一的台灣還能抗拒甚麼嗎?」

颱風眼
李奧:「到那時候,美國也要耽憂了,很多台灣人好像也樂見美國的衰敗,認為讓中國這個惡霸來治治美國這個霸權,也是爽快的事,真是不知死活的心態!自一次大戰以來,台灣躲過兩次大戰的肆虐,之後的韓戰、越戰、還有對岸的文化大革命,都沒潑及到台灣,儘管週遭戰雲密佈,打得不可開交,台灣卻有如置身戰爭暴風圈的颱風眼,安然無恙。將來美日若聯合起來跟中共對幹,台灣是否又是這個戰爭風暴的颱風眼,能安然不被戰火波及,這只有祈望天佑台灣了。我們只能在道德的層面上作訴求,相信中共多行不義必自斃,除此之外,台灣已沒有多少論述的空間。所以台灣的選舉變天也好,拚經濟也好,三通和解雙贏或雙輸也好,這些都是茶壺裡的風暴,台灣的未來取決於強權的爭霸角力和國際大環境的更迭,我們當然要相信暴政必亡,否則這個世界的末日要到了,氣數要盡了。」
他們的對話暫時告一個段落,湯尼結束在台的一個多星期的逗留後,飛回洛杉磯,但是他們的話題沒有就此打住,一個多月後他們在SKYPE上又繼續選舉的話題。

SKYPE續談(五月十五日)

那些人會堅持自由民主?
湯尼:「你認為在甚麼條件下,台灣能夠自力維護自己的尊嚴,甚至獲得國際上的支持成為獨立自主的新國家呢?」
李奧:「有是有,但是大多數的台灣人不會同意我的看法,甚至聽了就會生氣。我的看法是,台灣若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基督徒,台灣就是個基督教國家,會是一個堅定反共的堡壘,必能獲得國際上的肯認與協助,讓中共無法染指。如果台灣像韓國一樣基督徒佔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台灣老早就已經獨立了,那會拖到現在這樣,坐失良機,是誰誤了這個獨立的機會?這禍國殃民的禍首,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卻還讓這個政黨大獲全勝,我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像台灣這麼愚蠢的民眾!早年呼籲成立新而獨立的國家的長老教會,當時的教友人數大約是人口的百分之一,到現在仍是百分之一,這其中,弱勢的原住民還佔了一大部份。台灣的基督徒,包括天主教徒在內,基督徒的總人數大約是台灣人口的百分之四左右而已,但是天主教從一開始就與當局走在一齊,弱勢的原住民佔大部份。而其他的基督教教派,跟天主教一樣,教職人員都屬外省族群,在政治上不會與當局抵觸,他們雖都能本著基督教倫理和信仰的立場來肯定自由民主的價值,但是卻自外於本土的長老教會的台灣獨立的宣示。所以這次選舉的結果,對長老會的努力是一大斲傷,今後它的新而獨立的國家的呼聲恐怕要更為微弱遙遠了。」
湯尼:「這樣看來,能夠堅守民主自由和獨立的主張的基督徒如此少數,但是我們還是成功的走進民主,可與日韓並列為亞洲先進的民主國家。但是照你的說法,好像台灣又要回到威權時期,這似乎與事實現狀不符。」
李奧:「台灣即使不會開倒車回到威權時代,也可能倒向中共,那要比威權統治更糟。韓國是基督教國家,就此而言已經給民主自由掛了保証,不會開倒車,而日本則有它獨特的神道,相信天神,很少偶像的崇拜和像台灣這樣多如牛毛的民俗迷信,因此,日本開民主倒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相信,甚麼樣的宗教文化,會產生甚麼樣的素質的國民。我們當初踏上新大陸異域,懞懂無知,卻極少耽心受騙,一切交易童叟無欺讓人放心,現在回到台灣,原以為台灣的經濟政治早臻已開發國家,一切應跟美國相去不會太遠,但才入國門幾天,我的個人資料,立刻被人外洩,人還住在兄弟家裡,詐騙集團就找上門,一切交易行為,一不小心就受騙上當,台灣人情味濃厚有餘,誠實度卻太差,只要牽涉到金錢,都會發生誠信問題,讓人變得處處提防,比三十年前,社會的風氣和公德心實在敗壞太多。」

無神無罪惡感
湯尼:「然後你見識到台灣的政黨惡鬥,讓你見到台灣人越來越像文化大革命的中國人,令人心寒不敢置信。阿扁的貪瀆政府,其實不就是台灣社會的縮影嗎?不是正如你所說的,有甚麼樣的民眾就會有甚麼樣的政府嗎?他們搬石頭砸人掙先恐後,一點也不會反省自己才是該被砸的一份子;如果這時候有人說:你們中間有誰自問不貪財利的,就請先砸石頭,你想,他們會自覺慚愧而散去嗎?聖經上的猶太人和我們的民眾有甚麼差別嗎?心中沒有神,只向可能會給自己帶來財運的神明偶像膜拜,他們因心中本無神,所以不會有罪惡感,行事從自利出發,這是個基本上無神論的國度,憑甚麼他們可以享受經濟繁榮和無止境的物質供應呢?」
李奧:「其實,他們為了自私貪婪,許久以來已受到了報償,總的來說,台灣人是相當不快樂的,他們為薪水多年來不調漲而悲苦,或為所得比他人少而不爽,或為國民所得比他國少而不快。離婚的人愈來愈多,憂鬱症癌症一直在上昇,詐騙集團猖獗,犯罪不斷上昇而且愈來愈惡質化;但是他們不從根本去探討原因和尋求解決之道,卻相信政客的謊言,認為只要荷包滿一點,大家就會快樂起來。而要荷包滿一點,最便捷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變成一隻肥羊,去與虎謀皮。」

台灣,你姓貪名財利
湯尼:「難怪我那位由綠投藍的朋友,在總統選戰,藍營勝出後,在我表示對這次選舉的失望時,他卻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原來他擁有不少房地產,錢景大好,為自己的識時務而沾沾自喜。台灣人逐利求財幾至厚顏不覺可恥的程度,在你的印象中,他們洋人作父母的有給自己兒女取名叫瑪門Mammon或Money甚麼的嗎?而我們台灣人,被父母取名叫:財利、添財、進財、發財,比比皆是,而被取這名字的還真有人當選作官的,不但當了官,還因貪瀆A錢被判了刑的;還有名字裡有金啦、銀啦、珠啦、玉啦、鑫啦,多得不可勝數;較不露骨的,有姓名與財利諧音的,如目前被扣押,可能是國際大騙子的:吳思材=吾思財,另外一個在逃國際騙子姓金,名字裡也有個玖(黑寶石)字,還有用數字來隱示財運鴻通,作大官虎命的,如:九、萬、兆,等等,不勝枚舉。作父母的給自己的兒女貼上這種永久的俗利印記,大家習慣自然,不以為見笑,寒暄互道:恭禧昇官發財,響遍朝野。所以我們說漢民族性唯財利是瞻,並沒有太冤枉他們耶。」

老天爺啊!給我錢
李奧:「現在電視正在播放韓劇:老天爺啊!給我愛。而我們台灣民眾也正在集體演一齣連續劇叫:老天爺啊!給我錢。為甚麼他們中國人說:十官九貪,剩下的一個是混蛋。因為民眾是貪,從中挑選出來作官的,當然也是貪。」 (ps:一家位於北市松江路的台式料理餐廳去年開幕時,打出「任你吃,隨你付」的促銷方案,用完餐後,客人憑著「良心」自己決定付款金額。 結果專案推出,清晨六時,店外就已大排長龍,三天下來,店家應收的營業額為八十萬元,但實際客人付出的總額,卻只有十萬元,大虧七十萬元。據業者透露,有一桌八名客人,吃了五千元的大餐,結帳卻只付了五元,讓經理臉都綠了,而且這些客人,都只是抱著想佔便宜的心理,最後不到一成回店重複消費;一場商業促銷活動,卻意外測出了人性的貪婪。msn04-27-09)
湯尼:「我們把一切過錯歸咎於宗教文化背景,這樣批判他們,不但會引起他們的反感,還可能會惹來麻煩,而且台灣的基督教會也不會贊同這樣批評在地本土宗教,這些意見只能私下說說,可不能向世人宣告,要知道眾怒難犯,這些言論,只會給教會添麻煩,製造福音推廣阻力。民眾會說:「原來你們基督徒是這麼傲慢,自以為高人一等,心懷優越感,卻善於偽裝成溫和謙卑的樣子,現在露出了真面目,跟本把我們當狗屎看待,我們還對你們客氣甚麼!」所以我們得聲明我們的意見只是個人的意見,絕不代表教會立場。」

基督教國家?
李奧
:「教會為了爭取他們來教堂,不敢指謫他們的不是,對著迷信敗壞裝聾作啞,說是包容尊重其他宗教,不再使用異教徒、外邦人、偶像、迷信等字眼,結果反而助長其氣焰;過去的大學生,不信教則已,若信教大多是作了基督徒,現在則紛紛往寺廟躦,教會卻一直沒甚麼成長。天主教還弄出祭祖的活動來,以為這樣做可以化解本土宗教的排斥心理,贏得他們來歸依,可是,不堅守基督教會教義立場的結果並沒有招來更多教徒,相反的,走失了許多教友,年輕的知識青年向鬼神膜拜不再引以為恥,甚至原本是基督徒的知名人士改作了乩童,也有搖身一變成了活佛。拜媒體曝光和政客綁樁搶票之賜,鬼神偶像橫行街頭,路霸交通要道;廟宇違建氾濫,破壞市容,污染環境,成為台灣建築美學上永難割除的地標或疣瘤。」
湯尼:「這樣說來,台灣要自由獨立得先要有真正渴望自由民主的民眾,要有這種民眾就得要有自由民主的宗教文化背景,既然台灣的民俗宗教文化本是與專制封建傳統並存相融,最根本的辦法就是接受基督教的文化傳統,而基督教已在台灣傳了一個世紀,也才得百分之四之譜,真正會堅持自由獨立的恐怕只有百分之一,不知還要等幾個世紀,台灣才有可能成為基督教國家?基督教在漢朝時代就傳到中國,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明末清初又來了傳教士,也沒有成功,然後本土的基督教太平天國,差一點把滿清的江山打下來,失敗後,那麼多的基督徒(或說是邪教徒)也都不知所終,基督教在漢民族社會中連立足都困難,如何能扭轉乾坤,把台灣變成一個基督教國家?」

西化就是基督教化
李奧:「其實,就廣義而言,台灣是相當基督教化了,或說早已洋化得相當澈底了,一切科學、社會、經濟、政治、法律、教育、藝術、音樂、舞蹈、戲劇、醫藥、建築、交通、服裝不都是西方來的嗎?而西化,廣義的說,不就是基督教化嗎?剩下來的台灣本土文化,只有語言、飲食和民俗宗教而已。在語言方面,許多人上了大學後,用在學習外語的時間,十倍於用在學習中文,在年輕人間,飲食方面也開始漸漸西化了。基督教倫理所延生出來的勵志文學,和工商管理學大行其道,如果有人還說他是中國人,因為他是吮吸中國文化的奶水長大的,我要說,你渾身上下裡外,百分之九十是西洋文化,你說你是西洋人還符實得多!」
湯尼:「這次回來,我在北部一個教堂,見到有許多年輕人以教堂為背影在拍婚紗照,我相信這些年輕人大多不是基督徒,但是我從未見到有人以寺廟為背景來拍婚紗照,這實在是很有趣的現象。可見基督教文化已經在台灣生根茁長,只是要民眾進入教堂,皈依教會,似乎還差那一截,是個難以跨越的門檻。但是基督教會似乎應該滿足於這樣大的影響力。」

勸信重於勸善
李奧:「光是科技和道德層面的影響,是不夠的。並不是所有的宗教都是一樣,只是一個勸人為善的機構,基督教之不同於一般的佛道宗教,只差在這個對上帝的信仰。在基督教的立場來說,佛道和一般的民間宗教,基本上,是無神論者,他們所崇拜的對象,只是鬼神或神明,不能跟創造宇宙萬有全智全能獨一無二的上帝同日而語。因害怕鬼神而不敢作壞事,為財利求鬼神,如果所信奉的鬼神不靈驗,就換神明,或咒罵神明,這樣以自利為出發點的宗教實在跟基督教相去太遠,這樣的民眾很難持守一個更高的道德標準和價值。只有心中有一個上帝在,自己意念有所偏離時會感覺到這位良心的監察者的存在,不敢有向上帝討價還價的苟且徼幸的意念,更不會有向上帝祈求財利的自私意圖。心中有了上帝,神的旨意是無上的命令,在神面前自覺不完美而有罪惡感,才會有真正的反省,這是基督教不可妥協的立場。」
湯尼:「所以你認為,台灣人雖然拜許多神明,其實與無神主義者相去不遠。」
李奧:「他們所供奉的神明,都是往生的死人鬼魂,雖然祭拜鬼神對他們的生活會有所戒惕,但是跟這些鬼神打交道可以討價還價,甚至賄賂鬼神,這種狀況實在比沒有神明更糟糕,由於沒有明確的教義,經常被神棍利用,欺誑詐騙事例層出不窮。立教原意本來光明理性,但是一經訴諸宗教行為,就腐化墮落為迷信和偶像崇拜,政客綁樁利用,黑道把持操弄,繼而成為歛財集團,荼毒民眾;台灣人的教育水準早列先進之國,何以一再容忍,任其猖獗肆虐,真是令識者無法認同羞於為伍。」

祭天是天子的專利
湯尼:「漢人的文化中,古代天子有祭天的儀式,民眾也有上帝或老天爺的的觀念,台灣人口頭上常掛著的天公、天公伯,只是沒有形成一個明確的宗教信仰和教義;這是中國文化的缺憾,只有天子皇帝的祭天專利行為,百姓在天高皇帝遠的狀況下,只能與鬼神為伍,永遠受愚昧迷信的荼毒,難能提昇宗教情操。現實既然如此,我們也無能為力,看樣子,教會也無能為力,這就讓他去吧!如果我們站在綠營的立場說話,全台灣會有一半以上的人反對我們,而如果我們以基督教的立場來論述,台灣將會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反對我們。」
李奧:「所以我們這些論述,只在於指出,台灣人的選舉結果,不在於政黨的政績的得失,不在於任何政治組織的優劣,而是在於更根本的人心道德的敗壞,人心的敗壞要歸咎於低劣的宗教文化,只有優質的宗教文化才會有優良的國民,有優良的國民,健全的民主自由和主權獨立的國家才有可能。」
湯尼:「然而要一個國家一夕之間換來一個優質宗教文化是不可能的,可是若任其人心敗壞下去,這個民主又濫用自由的國家會成個甚麼樣子的呢?」
李奧:「現在國民黨已經把行政權和立法權攬包一身了。接下來就是司法權,我們即將見到他們祭出重典,通過一條條的嚴刑峻法來宰制這個甫獲自由而猖狂不知約束的人民,然後,原本嚴苛抨擊扁政府的媒體變臉換了一幅歌功頌德的嘴臉,最後,台灣人民一步步走回入威權統治的宿命,在鳥籠民主裡,安之若素;自由、人權慢慢被打了折扣,失去了尊嚴不覺可恥,再也難以翻身,在這次選舉中台灣人選擇這條路走!」
他們的討論暫告一個段落,等待下一個Skype再續論述。


搞經濟雙修(08-12-08)

亨利的農地在馬英九五二0上任之前就順利脫手,他考慮把售地和原定蓋農舍的資金投入股市,由於他從未買過台灣股票,請教了一位朋友,朋友指出他最近買了一些台塑化股票,原單價是九十元,現在跌到八十七元,可以先從這裡試試手氣。於是亨利立刻到證券交易所開了帳戶,準備上網買賣股票;沒想到等他辦好手續,台塑化又漲回八十九元,他想等跌回八十七元再進場。不料,馬英九一上任,股市開始狂瀉,才兩個月不到就跌破了七千點,讓亨利捏了一把冷汗,慶幸自己因動作遲鈍,反而逃過一劫,所到之處,不論舊雨或新知,是藍或綠,都虧得苦哈哈,亨利能在這個股市海嘯中全身而退,在他的社交圈裡,已被視同「股仙」,他也一下子變成甚麼都懂,一再重述他的「先見之明」,沒有人敢反駁他,連股市大嘴老手遇到他也噤若寒蟬,沒有賺到一毛錢卻可以這麼屌,人生能有幾回?在台股跌破七千點後,享利給李奧打了一通電話:
「我終於體會到不投資沒賺到錢跟投資賺到錢一樣happy,看到那些挺馬的人,在四二二馬勝選當晚,得意洋洋的說:我們贏,你們輸了!好像辦喜事似的舉家親友去餐館慶功宴飲,街頭巷尾慶賀爆竹聲此起彼落。現在,妙了,他們都哭喪著臉被關進股市套房,我一位死硬挺馬的親戚,老年晚節不修,竟日沉迷股市,馬勝選時,自以為財神爺一一加持他所投資的股票,赫赫叫,盛氣嗆翻鼻孔,才得意不到一個禮拜,他的老本就這樣被收押入股市牢房,哈哈哈,現在活像一隻四腳朝天的死青蛙,啞然噤聲。還有一些由綠投藍的舊識,都好像家裡在辦喪事一般,閉門深居,音訊杳然!真叫我如何不happy呢!」
李奧:「雖然使徒保羅說,貪財是萬惡之根,但是幸災樂禍有違基督博愛精神,只是念在這裡牽涉到意識形態善惡之別,我們暫時樂在心裡就好。你現在是不是打算趁機進場撿便宜呢?」
享利:「我還是好好守住我的老本,退休的人,寜可失去賺錢的機會就是不能虧錢!別人虧你不虧就算賺到了。台灣的股市,已經變了樣,我雖不懂股票,卻也會有點預感,好像台灣的股災可能才要開始,我還是不沾鍋的好。因為馬戲班上台後,橫行西進,明目張膽的把台灣的經濟和中國的經濟綁作一塊,這不是明顯的告訴大家,台灣今後的股價,跟著中國起落嗎?中國股市已經腰斬了,台灣股價豈不是也要跟著腰斬?中國的奧運真是股市的噩運,股市掉到了肚臍以下還不肯喊咔,奧運一開場就連續不給面子的幾天大跌,現在已掉到光屁股了!台灣股市現在才跌破七千點,好像要跌破五千點追上中國與之並駕齊驅才會罷休的樣子!」
李奧:「不過,身懷一筆閒錢,放著不動也不是辦法,現在台灣的房價可能會下滑,也許擱一暫子房市可能又是哀鴻遍野,到時候你可考慮進場撿便宜。」
享利:「我有這個考慮,不是投資,只為自己住。但是就投資而言,長遠看來,我認為台灣的房地產投資光景黯淡,因為既然台灣、中國的經濟綁作夥,中國房價跌,台灣理應也要跟著跌,現在中國的房市正在或已經泡沫化,前景險惡。馬政府上任之初巴望著三通開放,陸客蜂湧而來,中國房地產大爺來台投資炒樓,已成經典笑話。更何況,不論藍綠,請問,你們有誰願意跟支那人(Chinese)作鄰居呢?建商推出大樓,若真的引來陸客,大家一聽有陸客進住為鄰而裹足不前,因而乏人問津,這建商豈不要坐困愁城嗎?而且台灣的房地產即使排除受中國房地產崩盤的拖累,也沒有理由上漲,只有捷運建設的週邊,房價才會被炒熱,是局部和暫時的炒作現象,長遠來看,還是不脫供需原則:台灣的空屋率已經過多,何況少子化的傾向,人口正在開始遞減,許多年過五十的人,擁有兩三棟公寓是很普遍的現象,這些房子空置不用,甚至任其荒廢成鬼屋,如果把這些空屋都填滿了住民,台灣根本不會有無殼蝸牛;所以人口減少,需求下降,房價下滑,是必然的,你說我這個外行人的顧慮是不是有點道理?建商推案炒熱房價,只是配合交通建設的暫時局部榮景,長遠來說,除非人口成長逆轉,我不認為投資房地產有甚麼勝算。」
李奧:「美國的房地產正在滑溜梯,下探谷底,我們都經歷了三次的房市景氣和不景氣的循還;但是像加州這種地方,即使在最不景氣的時期,它的人口仍然每年持續增加,移民擁入的數量並未稍減,因此,低迷一陣子後,憋不住需求,房地產自會恢復景氣,並帶動經濟的復蘇。所以隔一陣子,你可以回美國去撿便宜。房地產的投資原則跟股票投資一樣,在於看準時機,低買高賣,而且比股票容易預測得多,可就是還有那麼多人專會挑時機,高買低賣!」
享利:「可惜,台灣現在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即使三通開放會讓台灣經濟好轉,這個危機的到來絲毫不會放緩,這個危機就是主權的喪失!台灣本土主體性的建構將陸續解體,也連帶著自由民主化為烏有。所謂三通開放會創造雙贏,其實是個錯辭,兩岸雙贏的意思並不是我們台灣雙贏,對台灣而言,只是單贏,中國那邊的贏,不能算在我們台灣身上。跟中國經濟綁在一塊,拼經濟拼上去,是贏,但是主權和自由卻輸了,這是一贏一輸;只有主權也更加鞏固,自由民主更上層樓,才叫創造雙贏,這一點,台灣民眾要弄清楚。到目前為止,我們沒見到國共經濟的雙贏,只見雙輸;我們台灣正走入喪失主權和自由民主的起跑點,台灣目前已處於雙輸階段。國與國之間,尤其是敵國,在經濟上是對手,只有拼輸贏,那有拼雙贏的道理?全世界只有馬政府和其貪財利的支持者,才會跟自己的敵國惡霸搞這種經濟雙修,實在近乎猥褻!」
李奧:「台灣的前程,不管未來的經濟願景是好是壞,在馬政權的親中政策下,民眾別無選擇地,一往直前的奔向喪失主權與自由民主的終站,投入極權奴役的宿命火坑,只有黯淡無望的未來等候著他們,這樣沒有指望的日子,有甚麼值得拼鬥樂活下去的理由呢?現在又有風聲傅出說,一俟奧運閉幕後,陸客就會湧入台灣,讓這裡的旅遊界又一陣起摩興奮。房屋股票都被套牢的中國人,怎會有閒錢來台灣遊山玩水,既使陸客大量來台,美日觀光客必然相對的減少,這是劣幣驅逐良幣,只是得不償失,我看會有許多非法入境的中國人來此討生活還差不多!台灣人還真專愛選這種天上掉錢來的春夢來作!」
亨利:「所以整體說來,台灣人這次作了有史以來最壞的選擇,台灣曾經把許多品德不良的人,黑社會人物送入國會殿堂,而這次的選舉卻可能是舉世無雙最糟的選舉,台灣人竟然把政權交給一個立意出賣台灣的人和政黨,這是多數台灣人出賣自己的集體行為,他們要這樣自取滅亡,你還能有甚麼期待?」
李奧:「我希望台灣還不至走上絕路,至少我願意給她一點時間,就等到2012年吧,如果到那時候,台灣人還不能覺醒過來,那我身為上帝的子民,是不願生活在一個反基督的邪惡政權之下,只好自己捲鋪蓋離開這個沒有指望、將與一個受咒詛的國度一起沉淪的鄉土。」

聖彼德港之會談(Nov-30-09)

李奧回到洛杉磯,準備在洛市待一段時間。馬政府已執政了一年半,政局的混亂紛擾可說是史無前例,儘管馬英九執政如何無能、政策如何朝令夕改,他的傾中政策卻始終如一。李奧此次來洛,很想聽聽洛杉磯這邊朋友的看法,台灣的未來對李奧來說關係重大,是他決定去留的關鍵。他和湯尼聯絡上,正好湯尼也很想暸解國內一年半馬掌政以來的是是非非,湯尼約李奧在聖彼德(San Pedro)港一家港口餐廳會面。

他們選在靠港口邊的位子,窗外是聖彼德港狹長的航道,這是洛杉磯的商港,全國最大的貨櫃吞吐口,與長隄港毗鄰。他們坐在那裡可觀賞窗外港景:往墨西哥的大遊輪從他們面前姍姍挪動出海,長榮的貨櫃船徐徐進港,還有各類型的船隻航進航出,喜愛船艇的人,這裡是各類型船隻齊備的最佳博覽會場。

民眾不僅要覺醒而且要悔改
李奧的問題是:「馬政府這一年多來的傾中終統政策,美國似乎沒有任何不同意的聲音,甚至好像樂見其成,而且好像不在意台灣民眾的感覺,要強推美國牛肉。綠營的反對聲浪絲毫得不到美國的支持,在國外告洋狀的門都好像被關上了;而在國內,國民黨的政策有中共的加持和配合,綠營似乎很難贏回下一回合的總統選戰,到底美國的態度是甚麼,讓人看得霧煞煞,你如何解讀當前的局勢?」

湯尼:「在國外看國內的藍綠之爭,有了距離的冷眼旁觀,覺得好像是茶壺裡的風暴;但從兩年前國民黨的大獲全勝和馬英九的大勝兩百多萬票,在美國人看來,台灣人既然作這種選擇,好像是在表明台灣人並不真的在乎主權的獨立和民主自由的價值,台灣要採取務實的曖昧態度倒向中國。

這次縣市長的選舉,雖然民進黨小勝,但是比之國民黨兩年前的大勝,實在相差甚遠,在這樣關鍵的選舉中,民進黨沒有能像兩年前的國民黨那樣大翻盤,表示,台灣人並沒有全然覺醒,民眾仍然讓黑金來掌控,仍繼續賣票收賄,台灣經過幾十年的選舉,仍然無法根除賄選而讓國民黨買票賄選成功,這最大的責任應由民眾來負,誠屬可悲!民眾不只是必須覺醒,民眾應該悔改!但是我們見不到有悔改的悲情。」

李奧:「台灣球員打假球,現在已開始祭出高道德標準,給予永不錄用的處分,但是在政壇上,祭出高的道德標準,是在痴人說夢!縣長假離婚,馬英九的綠卡和李慶安的雙重國籍,賄選黑金選舉被判無效又重選,前赴後繼,仍然任由國民黨以雙重標準來評比,說得露骨一點,我們台灣的政壇的道德標準還滯留在男盜女娼和稀泥狀態中。

你說的沒錯,台灣民眾不但要覺醒,而且應該悔改,痛改前非,必須覺悟到收受賄選是可恥的罪孽,應該勇敢的出來認罪,下次再有賄選的情況發生時,要勇於舉報,甚至當場把賄選者扭送法辦。像南投這樣一個黑道坐大的地方,既經媒體披露和輿論的撻伐,卻仍讓黑道支持的人選凍蒜,實在匪夷所思,全南投縣民應該自覺臉上無光,深切悔過,發誓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民進黨真正贏得的選戰只有宜蘭一縣,許多綠營人士以此沾沾自喜,還要求馬英九要認輸。如果綠營扳回一城只是因為馬英九沒有搞好經濟,未來如果經濟好轉,台灣人豈不都又要靠過去傾中嗎?所以台灣選戰不翻盤,台灣沒希望!」

失去自由的滋味
湯尼:「台灣人嚐過民主自由的滋味,卻還未曾嚐到失去民主自由的滋味,這是個關鍵的所在。從美國人的立場來看,台灣人這些年來,既不加強軍備,也不購買美國武器,而且還以選票讓一個傾中的政黨獲得壓倒性的勝利,讓入聯公投變成一個笑話,從絕對反共的立場轉變為親共媚共,你將心比心,你不覺得美國人多少會有被台灣人民出賣的感覺嗎?

八九年六四天安門共軍屠殺學生之後,國際聲討撻伐,經濟制裁中共,是誰出賣背離全世界,首先登陸中國助其經濟崛起?台灣人既然對自己的國防安全並不在意,也沒有維護國家地位的意志,連天經地義的本土化運動都不敢遂行,甚而反其道而行,而台灣人還期望美國會一廂情願的來保衛台灣的安全,甚至不惜為台灣而戰,美國會這樣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台灣人的冷屁股嗎?」

李奧:「所以你認為美國對防衛台灣的承諾要打退堂鼓嗎?美國已不再把台灣視為不沉的航空母艦和反共堡壘,美國但求早日解除台灣關係法的羈絆嗎?扁政府要走本土化和台獨的路子,美國卻一味為難,現在搞成傾中的局面,美國似乎也要負點責任,馬英九的上任還似乎有美國的加持,台灣的傾中路子好像也拜美國的推波助浪。」

湯尼:「台灣不沉航母的地位在美國人的心目中已經不再有份量了,自從中國的經濟崛起,軍事力量的提昇,美國不可能跟中國這樣一個視人民為草芥的超級大國作直接的軍事衝突,中國已經轉化成資本主義經濟掛帥有名無實的共產主義的異形變體國家,即專制又邪惡,但已經不再是過去西方世界所視為洪水猛獸的馬克斯主義共產國家,只要不是馬克斯主義反基督的政體,美國都有相當大的容忍度,而且為了經濟利益,美國甚至跟許多專制極權蔑視人權的國家關係良好,所以,別寄望美國會為了保衛台灣的民主自由而戰,台灣人民大有機會將要嘗到這失去自由民主的滋味!」

中國牛肉市場的總代理?
李奧:「這樣看來,美國似乎是趁著台灣馬政府走傾中路線,順手推舟的讓台灣去投奔中共,卸下這個台灣關係法的牽絆麻煩,台灣不買美國的軍火,美國也害怕他們的軍火技術因台灣的傾中而落在中共手裡。這樣看來,不難明白為甚麼美國要強推美國牛肉?軍火賣不成改賣牛肉,而且絕不怕他們的牛肉落在中共的手裡。」

湯尼:「這就是美國高明的地方,他們眼看台灣的傾中已是勢在必行,不如趁勢強推牛肉,借著台灣和中國的三通EKFA,台灣總有辦法把台灣人怕吃的牛雜、碎肉、眼、舌、腦、骨轉售或走私給中國,由台灣來打開美國牛有史以來最大的牛肉市場,讓世上製銷黑心食物數量最龐大的中國也來分享美國狂牛肉,豈不妙哉!中國絕大多數的人不要說吃一碗牛雜麵,連喝湯都喝不起,只能以牛肉湯泡麵將就,如果透過台灣這個管道,中國廣大的群眾會拒絕嗎?他們甚麼毒沒吃過,會怕美國狂牛肉嗎?一心要把異議份子王曉波打入地牢,以餵飽人民肚皮為確保其政權之隱固的共產黨,會在乎這百萬分之一的人民死活機率嗎?也許馬政府也有意無意的配合美國這個企圖,才敢干犯民意一意孤行。」

綠卡要自動放棄才會失效
李奧:「這裡的政論大嘴都一口咬定馬英九是因為有綠卡的把柄在美國手中才會被迫買美國牛,不然馬英九沒有必要沖犯朝野的反對和眾怒。」

湯尼:「說馬英九是因為綠卡而不得不配合美國,私訂買牛契約,實是對美國移民政策不太了解,區區一張綠卡,只在於移民局管轄的層次,根本扯不上美國國家大計。馬英九顯然是吃定美國移民局不敢宣告他的綠卡仍然有效,因為他這些年來,並沒有像一般持綠卡的人每年都在跑綠卡,坐移民監;如果移民局宣布他的綠卡仍有效,這下子全世界千百萬持綠卡身份者豈不等於不用再跑綠卡了嗎?

移民局只對許久不跑綠卡的人,於持卡人入境時,視情況沒收其綠卡而已,但是不會拒絕他入境美國,他仍可上法庭申告重獲綠卡。馬英九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會失去綠卡,因此,他的綠卡在他未再持卡入境美國前都還有效,除非他自動到台北的美國在台協會繳回綠卡,否則他的移民身份繼續存在,他既然沒有去在台協會繳回綠卡,還敢硬拗說綠卡已經自動失效,是睜眼說瞎話,是謊言。」

李奧:「那麼馬英九沖犯眾怒私訂美國牛肉,去配合美國的推牛入陸企圖,到底是安的甚麼心?」

台灣人反美
湯尼:「可能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利益,有私人的利益或國家的利益,如果牛肉傾銷中國,其中謀取私人利益的情狀就有很大的想像空間,作為美國牛銷售中國的貿易總代理有多大的利潤,會塞暴你的小計算機。

其二是為遂行馬政府之傾中統一的議案,先製造台灣人和美國人的矛盾,激化台灣人反美牛繼而轉化為反美的情緒,即使台灣人不反美,也要籍此讓美國不高興,促其逐漸放棄背離台灣。而美國早已有結束台灣關係法放棄台灣之議論,這牛肉議定書違約正是個藉口,如果美國放手,馬政府就可排除障礙為所欲為。

不管是前者或後者或兩者皆是,馬政府已是跟共產黨政權綁在一齊,冷血頑強的在執行其任內終極統一的議案,如果跡象顯示台灣人民不會讓他在2012年續任過關,他必會加快腳步在他這一任內完成其無可挽回的終統設定,台灣人民以為只要把他在2012年趕下台即可終止這個終統設定的運轉,是太天真了,台灣人民必將對自己錯誤的選擇付出慘痛的代價。」

李奧:「台灣人也有許多反美的理由,美國背棄台灣承認中共,與台灣斷交,繼而日韓也跟進,這樣還能算是甚麼盟國?韓國的反美舉世注目,而台灣人卻沒有盟國的背離而仇外反美,還選出一個願意買牛配合當籌碼的軟弱政府。既然這樣,美國與其讓台灣倒向中共不如把台灣拉過來豈不更好?」

台灣成為西藏第二?
湯尼:「我猜這是美國在戰略上的轉變,也許美國某些當權戰略專家,開始認識到,讓台灣被中國併吞了,反而更有利於美國的對抗中共。西藏是中共人權惡劣的把柄,是國際社會譴責聲討中共的痛腳。對一個對你仇視不滿的異族強加逼迫統治,其實只會給自己帶來長期的動盪不穩定,這是一個專制極權國家強加併吞異族異文化所要承擔的惡果。

所以,美國決策當局似乎有人認為讓台灣成為另一個西藏比讓台灣維持現狀或獨立,更有利於美國對中共的長期鬥爭;美國可以從此卸下台灣關係法這個不情願的包袱,美國可以利用中國併吞台灣後,讓台灣人在中國內部蘊釀民怨和反抗,挑起中共內部的矛盾,從而導至中共的早日崩潰敗亡,美國可以站高山看馬相踢,要攻要守,主導權全操在美國手裡。」

李奧:「這樣看來,台灣人真的難逃被併吞的噩運。而美國也實在居心叵測,要順水推舟把台灣人往火坑裡推!」

湯尼:「美國政治上的論述,人多口雜,是台灣自己的走向,謀合了這一方的言論,從而讓這一言論大具說服力,進而成為政策的主導考量,美國當然還有許多人支持台灣,但是台灣對美國的重要性似乎也在遞減消失中,正好像金門的重要性之於台灣,民進黨不也有主張把金門馬祖讓給中國的論調嗎?既然美國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不可能與中國發生正面的軍事衝突,台灣的地位就不再是一個前頭堡,一個絕不能放棄的盟國。台灣如果還抱著美國不可能放棄台灣的遐想,認為台灣是美國東亞防線的一個不可破損的環節,我們將發現這種冀望如薄冰般易碎消散。台灣關係法只不過是一紙軍火買賣的契約書而已,美國每次宣布賣軍火給台灣,台灣人就認為美國不會放棄台灣,是太天真和一廂情願了。」

李奧:「軍火買賣也好像是台美兩國在玩弄糢糊政策,說要買又不買,說要賣又不賣,只要中共繼續一聽到美國說要賣軍火給台灣就勃然大怒,這糢糊買賣把戲就會繼續玩下去,最後總有一方玩完了!現在問題是,美國既然無心維護這個第一島鏈堡壘,又似乎順著台灣政局走向順手推舟,但又好像很在意中共擴軍稱霸,這種矛盾心態到底怎麼個玩法?」

木馬屠城戰略?
湯尼:「所以我猜想的美國可能的策略,姑且稱之為『木馬屠城』戰略,美國圍堵蘇聯成功,但是圍堵中共似乎成效不著,現在台灣又跑出一個沒有出息的政權,很像當時國共戰爭,貪腐的國民黨節節敗退,以美國基督教堅決反共之立場,尚且坐視國民政府敗退台灣,不施援手,如今台灣馬政府自甘稱臣投靠中共,美國沒有理由去阻擾而挑起或捲入戰爭的漩渦。讓台灣沒有戰事的演變下,任由台灣逐步歸併中國,似乎是最省事自然的走向,只有台灣歸併中共後,這多年來植入台灣的「木馬程式」才會真正發生效應,產生連鎖反應進而導至中共的覆亡,美國不需費一兵一卒,中共就會像蘇聯一般迅速解體,這才是上上之策。」

李奧:「你所說的木馬程式,指的是台灣的民主自由人權和本土化運動嗎?」

湯尼:「不錯,依台灣的國民性格,很少台灣人會有為了維護主權、自由、民主不惜犧牲生命的戰鬥意志,只有在失去自由民主之後才會深切體會到失去這些普世價值的痛苦,這個木馬程式才會啟動,以各種方式反撲,繼而引發中共內部的連鎖內爆,在短期內瓦解中共政權。中共也不是傻瓜,不知道併吞台灣的危險性,所以他們也在採取以經促統的策略,但是這個如意算盤是有時間性的,如果不在最近的未來,完成統一,中共可能就永遠失去統一的契機,他們有時間上的窘迫性因素,他們可能等不到統一那一日,自己的政權就先瓦解了。」

李奧:「所以台灣維持主權獨立的機會仍然是五十對五十,要確保主權的機率就是要深化民主自由,繼續本土化的文化運動,並澈底作好司法改革,讓台灣變成一個真金不怕火的民主自由政體,在經濟上,似統非統,在政治上,他們不敢吞下去,真要強行吞下去必導至其自身的動亂促使中共政權的提前潰亡。」

本士文化運動必須加深
湯尼:「所以台灣人民要把這個馬英九換下來,最好是這一任內位子未坐滿就下台,逼國民黨交出黨產,杜絕黑金,淨化選舉文化,落實司法改革,剷除統派媒體及其背後的中共黑手。這些都是台灣人可以作到的事,只要台灣人團結一致,雖然台灣已是個自由民主多元文化的國家,但是台灣仍被中國鬼魅文化所附身,台灣必須作澈底的文化更新洗禮,所謂的本土化不應是盲目的排斥外來文化,而是作明智的選擇,汰蕪存菁。」

李奧:「我始終覺得台灣人善良富人情味,但是非觀念卻很差,選票輕易被收買,為了個人恩怨私益而政治立場改來改去,黑道猖狂,民間宗教文化更是助長這種選舉文化的敗壞,這些根深蒂固的腐化基因如何能在短時內化解呢?」

湯尼:「雖然一時難以化解,但是可以不讓其惡化茁壯,也就是要借用媒體的披露:拆穿那些政客一到選舉時勤跑寺廟,拈香拜票的假面具;有那些黑道份子在掌控民間信仰?那些寺廟的背後有統戰陰謀和黑手?讓有社會良
知和公義的媒體發揮傳播力量,清除這些壞基因,揪出這些不良風尚的小丑,使其無法興風作浪禍國殃民。」

退出中國國民黨加入台灣國民黨
李奧:「要逼國民黨交出黨產,才是選舉文化淨化的第一步,國民黨不再綁樁,兩黨才有可能公平競爭。此外就是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中國國民黨,應該趕快正名為台灣國民黨。」

湯尼:「統派當權時期,他們是死不肯更改的,他們一定要死抱住這個他們賴以生存的法統不放,作為他們把持政權的合法正當性。但是有一個加壓逼迫的方法也許可以一試,就是學法輪功在網路上讓中國共產黨員宣告退黨的方式,我們這邊也設立網站,讓國民黨黨員上網宣告退出中國國民黨並即時加入台灣國民黨。

讓民眾即時見到令人振奮的退黨潮,可以看出到底中國黨大還是台灣黨大,相信,中國國民黨終必被終結掉,不得不正名為台灣國民黨。這樣台灣才進入真正民主自由的階段,兩黨將公平競爭,不再有藍綠不理性的對立,對付外侮敵人能團結一致,不會敵我不分,叛國和出賣台灣的言行都將被公平審判,也就是為了這個國家的生存,台灣應守住一個不能逾越的底線,如貞操般不可侵犯,必須明確釐定判國賣台行為的治罪準則,台灣人從此走入是非分明利害與共的新民主自由階段。

這樣即使是在海外華人社會中,也可以不再有藍綠的對立問題,而只有統獨問題。在海外藍綠的僑胞都將團結一致成為獨派,只有獨沒有統,若有統派必是來自中國的中國人。」

深化民主要公投
李奧:「現在許多台灣人終於醒悟到他們選錯了人,也開始意識到民主自由的普世價值不能輕易放棄,在力圖扳倒馬政權的政治鬥爭中,民眾的民主素養和教育提升了,公投的議題一再被提出,並積極在推動中。

這個台灣民主深化的運動,將表現在未來的每一次選舉,都將有人民創制的法案付之公投,徹底實現主權在民的民主制度,民眾的民主運作到這個階段,已跟對岸的集權專制政體相差十萬八千里,如果中共想強行統一台灣,他們有甚麼能耐來治理台灣人?一個被人民打從心底厭惡瞧不起的統治者和政黨,會有甚麼說服力來讓人民尊重順服?靠拳頭嗎?或像中共過去用組織運動來控制愚昧無知的農民工人嗎?時代大不同了,人民也會有組織有運動,台灣人不可能像過去或像現在的新加坡人那麼容易任人宰割了。
也許把台灣強行收入版圖並不難,難在他們要如何宰制這兩千三百萬受自由民主普世價值洗禮過的刁民。中共應該在作併吞台灣夢之前,先做好如何壓制、消滅、根除他們自己國內日漸增多的刁民。」

民間信仰去中國化
湯尼:「所以台灣像一塊大肥肉,但是要把她變成讓你共產黨吃不得的肥肉,台灣人自救的有效辦法就是,在這塊肥肉上浸泡許多對共產黨而言是有毒的東西,讓他們吃不得,吃了肯定要中毒,這些他們所懼怕的毒藥除了民主自由之外,還有去中國化的本土文化運動。

台灣人要把當今所謂中國文化作淨化篩選處理,台灣人要搞清楚,現今所謂的民間信仰其實幾乎全然是中國的東西,媽祖文化、三太子、玉皇關帝等等,已是深入民間幾乎不可能清除,只能不去助長其不良效應。誰在助長其不良的效應呢?始作俑者當然是國民黨的政客,然後不管藍綠的政客,都爭相效仿走寺廟拜碼頭,這些政客若是真正的信徒也就罷了,但是除了少數幾個問題政客,絕大部份都是去拜假的,去梆樁拉票才是真的,甚至基督徒政客,一有選舉活動也不得不屈從附就。

若要降低這些宗教文化的影響力,先從這些政客的自制開始,此後,凡是政客再於選舉期間跑去寺廟拈香梆樁拜票,應被視同可恥的印記,媒體應予批評奚落,知識界亦應視同墮落腐敗之行為,不假辭色,羞與為伍。這許多年來,如果沒有這些政客搞出來這樣敗壞的選舉文化,民間信仰或民俗文化早就隨著知識文化的提昇,自然的萎縮,隨時間逐步弱化而走入歷史,成為民俗博物館裡的陳列文物。」

李奧:「這是說,去中國化的本土民間信仰,將非常單薄,加上原住民的傳統信仰,還是不夠壯大,就得靠外來宗教了,而共產主義的最大剋星,就非基督教莫屬。所以讓中共咽不下的是去中國化的本土民間信仰和基督教信仰,但是這似乎需要時間,顯然緩不濟急。」

廢除死刑
湯尼:「其實共產黨在文化大革命期間,把宗教摧殘得幾乎不見蹤影,現在他們真正害怕的還是基督教,還有新興的法輪功,至於民間信仰似乎對其政權沒有威脅性,反而是可加以籠絡的群體,因此,凡是他們在意害怕的,台灣這邊就應加強,基督教和法輪功都是應予倡導扶持的,加上原有本土的民間宗教,都將是對抗中共的民間力量。至於民間信仰內容是可以引導的,寧可以自然界的山川、石頭、樹木為崇拜對象也優於拜媽祖、關公等等外來神明更有益世道人心。

此外,還有陳定南在世時提出三年內廢死刑,和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的成立,似乎廢死刑已是世界人權的潮流,美國對死刑的存廢問題仍在舉棋不定中,但是已經很久未執行死刑,我原本也不贊成廢死刑,但是聽聽贊成廢死刑者的理由似乎不容易駁斥,我們應該給予新的評估。

現在我想提出一個廢死刑的新理由,如果廢了死刑,會讓中共統治台灣人民難上加難,就應考慮廢除,這樣,台灣人對中共的野蠻統治,動不動處死人犯會更加深惡痛絕,一邊是文明的台灣,一邊是野蠻的中國,壁壘分明,如果廢除死刑有助於加深中共併吞台灣的難度,這就是應予採行的新法案,可以用公投的方式由民眾來決定是否廢除死刑。」

槍械合法化
李奧:「這倒是個新點子,廢死刑變成護台的措施,在保衛台灣的大義下,其他反對廢死刑的理由都顯得微小了,這真是全世界文明國家廢死刑的理由中最特殊又具說服力的一則,只有台灣才有的獨特議案。

還有一樣,也可以考慮,我旅居美國期間,跟美國朋友談到民眾私擁槍械的問題,他們贊成民眾私擁槍枝的理由,除保衛家園之外,還有一個看來有些牽強的理由是:一旦美國冒出一個獨裁政府,民眾可以攜槍出來抗暴,讓獨裁政權無法立足。但是讓台灣民眾擁有槍械,簡直是匪夷所思!美國校園血案的場景立刻浮現腦際,民眾有了槍枝,是否兇殺案會直線上升?這是個爭議性的問題,我沒有這方面足夠的專業知識來評斷,但是槍枝合法擁有的國家是否兇殺案特別多?這是可由專家去研究評估的。

在美國居留期間,我並不覺得美國治安有多壞,全看你住的地區好壞而定,例如我在洛杉磯住了三十年,社區住家都不裝設鐵窗,卻從未遭小偷,也從未有人侵入住家來騷擾,若有設置鐵窗的住宅,那一帶的房價就大為貶值。民眾普遍擁有槍械,小偷歹徒因此不敢冒然侵入民宅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我在美國電視上看到一則很有趣的報導:有一個八十三歲老人,他孑然一身,獨自居住在一個毒品幫派肆虐的社區,然而他有一把霰彈槍,他硬是不准幫派份子在他家門前販賣毒品,跟幫派份子起衝突還射殺了一個幫派份子。他就這樣長期與幫派份子周旋,他的小屋子門窗都釘上木板,設了障礙,形同一個碉堡,他完全把老命豁出去,他認為:

「我活到這把年紀已經夠本,你們若打死我,我不必受年老病來磨之苦,死得痛快,而你們年紀輕輕卻得去坐牢,斷送一生前途;如果你們被我打死,年紀輕輕斷送一條命,你們自己活該划不來,而我可是出於正當防衛,我這把年紀他們能拿我怎樣?上法庭一訟數載,我早就先駕鶴西去了,所以千算萬算我都贏!。」

幫派份子出門會把手槍藏在身上,用手槍槍戰必須「快、狼、準」,但絕大多數的幫派份子都只是「快、狼、不準」,所以才會栽在幾乎是百發百中的霰彈槍口下。到頭來不但幫派份子拿這老兒沒辦法,連檢調單位也沒轍。

台灣民眾若跟美國民眾一樣擁有槍械,小偷強徒就會忌憚侵入民宅,錢莊黑道份子也不敢登門踏戶來威脅逼迫,霸凌角頭也得三思不敢欺人太甚,小市民因為有自衛能力,在退無可退時仍可以持槍一搏,掙回一點尊嚴,不至跪地求饒或燒碳自盡。

所以擁有槍械不願生活在中共專制極權統治下的台灣人,中共將如何來控管?解放軍來到台灣除了要對付誓死
保台反共的游擊隊,甚至恐怖份子之外,還有這草木皆兵的普通老百姓,到時候共軍恐怕是進得來卻逃不出去。

因此,台灣民眾擁有槍械,或許要比大量向美國採購軍火更令中共投鼠忌器,凡是會讓中共難以或不敢併吞台灣的措施策略,我們都應樣樣具備,因此,台灣除了有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之外,還應設立台灣民眾槍械合法化推動聯盟,若能全民都有這種共識,敵人害怕的我們都要有,這就成了嚇阻敵人入侵的利器。

將來民進黨贏回政權,應積極的加速與中國舊文化切割的步伐,建立異化的新文化路線,中國舊文化將只是台灣文化的一小部份,是不足以主導台灣文化大局的一小支流。」

新台灣語言羅馬拼音
湯尼:「要讓中國文化在台灣作小,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漢字羅馬拼音,台語羅馬字化早在百多年前就有白話字聖經的成功例子,台灣人沒有自己的文字怎能算是台灣人?但是把目前的台灣的華語、閩南語、客語、原住民語和其他外來語統一羅馬字拼音,一旦研發成功,台灣人才算真正作自己,才叫台灣人,大中華意識將無法生根而消失於無形。

台灣人將來的各種語言羅馬字化後,說寫容易,隨著時日逐漸熔化成一種獨特的語言,這羅馬字化的語言才真正成為台灣國的國語,也就是走入拼音揚棄象形文字的「新台語」,這樣的語言才有可能國際化、資訊化,與世界接軌。台灣文化從此走出一條嶄新的路子,成為世界先進文明的文化資產。

台灣人若不願被中共統治,都應該有這個危機共識,只有儘快實施台灣語言羅馬拼音才能抵拒中國的併吞。已經有許多人在羅馬字化作出貢獻,既然台灣選錯人當總統,把台語文羅馬字化往後延宕多年,亡羊補牢之計,要盡快讓這個錯誤的政權下台,從國民教育上積極推展新台語,贏回新台灣人的自信和尊嚴!」

花蓮的選民(Feb-28-10)

二二七的立委補選,民進黨大勝,嘉義、新竹、桃園全換了綠營的人,只有李奧定居的花蓮沒能勝選。但是綠營認為雖敗猶榮,花蓮一向是國民黨鐵票倉,蕭美琴空降參選,還能高票落選已是難得,然而李奧還是認為花蓮不應該有這麼多選民是非不明,認識不清,簡單一句話:花蓮的憨百姓還是太多!

像李奧這樣一個活在邊緣卻又主見頗多的庶民,當然不用像政治人物要顧慮會不會得罪選民,可以實話實說甚至信口雌黃狗吠火車,所以說花蓮有太多憨百姓並不是存心侮蔑或看不起花蓮人,只是希望花蓮人別再憨下去或憨太久啦!

花蓮許多選民憨憨被國民黨掌控了幾十年,如果以這種慣性下去,現在馬政權要從傾中以至於終統,將來這些憨百姓,也必會隨著馬政府歸順中共政權的宰制,回到威權專制,永不得超生!所以李奧對這次勝選並不以為真正的贏。

不少花蓮人期盼蘇花高速路的興建,甚至希冀花東「西、北部化」,總是經濟利益的考量在主導他們的未來家園的規劃:你們西、北部人可以,我們東部人為甚麼不可以?

李奧作為一個花蓮居民,實在也想不出有甚麼辦法讓這些花蓮人放棄這種思維的辦法。也許,花東如果也西北部化,也會跟西部北部人一樣刁鑽,豈不也相對提高了中共企圖併吞台灣的難度?

凡是會產生嚇阻中共併吞台灣的因子,都應慎重列入考慮和加強,李奧這樣偏執的作這種推論,也許他認為這種只在乎經濟利益考量的民眾,實在沒有資格享受這塊尚可作好環保永續發展的淨土,只好任其盲目去追隨西北部人以經濟利益為主軸的鼠竄人生。

這樣下去,全台灣,包括離島,都將整合成一個民主深化了的,又極具經濟營鑽能力的動物,即要中國的錢卻又刁鑽不馴,在不久的將來,會是怎樣的一個發展局面,李奧也只能拭目以待。

怎樣磨練出刁民性格呢?當然是訴之於貪慾,也就是經濟利益的強烈訴求,這種訴求就是最能整合花蓮人的共識力量的蘇花替、蘇花高,並得寸進尺的,要求興建穿鑿中央山脈的鐵路和高速公路直通西部,同時要大搞科學園區,大量徵收土地,等等。

農業自給自足是反併吞的又一策略
許多人買地蓋農舍其實是在資源浪費,這些農舍主人雖是農民身份,但是他們即不耕也不種,不折不扣的假農民,甚至還領休耕津貼,他們幾乎全體一致的建蓋「比誰大」豪宅農舍,表面看來是美化東部這塊淨土,實際則是耗能加炭,佔據耕地,消滅小型農家,讓台灣失去糧食自足能力,台灣人的肚腹終將掌控在中共手裡。

把農民逼迫成任宰任割的弱勢族群,糧食供應掌握在中國手裡,到時候,鬧天災缺糧,台灣無法自給自足,必將束手無策無法抵拒中國的併吞。所以台灣人不應只把注意力放在高科技或高利潤商業產品,農業產品的自給自足才是保住台灣主權的命脈,如果現在的政府不去把重點放在這上面,我們就有理由去懷疑主政者的背後居心,如果中共的黑手伸進來,他們要打壓的就是台灣的農業的永續發展,台灣人千萬不能沒有這個戒心。

台商票倉(May-18-10)

據統計,在中國的台商人口已有一百六十萬以上,這些人,仍然是台灣的公民,手握選票,爭取他們的選票,將是2012年總統選戰必爭的關鍵票倉,是兩黨爭取選票的戰場,但是這將是一個不公平的戰爭,在野黨幾乎沒有任何籌碼去贏取台商的選票,而執政黨卻似乎勝券在握,勢在必得。

馬英九贏得2008年總統選戰,壓倒性的勝利,在於贏得多出兩百多萬的票數中,大多是女人的選票,現在大多台灣國人的選民已醒悟到自己上當受騙,歷史重演的可能性似乎不大,而兩年來,馬英九的施政績效有目共睹,其臉相已不再英挺俊俏,魅力不再,不敢寄望女性選民的青睞,雖然祭出金朱兩位小生,但是以貌取人的老技倆,恐怕功效有限。

所以工於心計的馬先生會把算盤打在台商的選票上,如果不在籍投票,郵寄通訊投票的法子得逞,他的勝算就大了,如何拉攏重利輕義背棄自家勞動人口的台商財團呢?當然是利誘再利誘,對台商有利的,首先就是要簽ECFA,即使到頭來沒簽成,台商只會怪民進黨從中作梗,票還是會投給馬英九。

故意放風聲要把中國納入健保,這是荒謬透頂的倡議,目的是要讓會極力反對的民進黨再誤蹈火線,不得台商歡心失去他們的選票;承認中國學位,圖利的當然是在中國取得學位的台商子弟;三通直航,讓台商往來愈來愈便捷,跟當初要前往對岸必須經由偷渡的管道,實有天壤之別。馬先生只要三不五時提出圖利台商的政策,讓民進黨瞎起哄反對,台商的票源就會往他身上倒瀉,最後這關鍵的票倉終將被他整盤捧去,讓他隱坐兌變中的威權神桌,台灣又將淪落專制獨栽的牢籠,讓中國順理成章輕鬆無阻的接收,永不得超生。

看清馬英九的真面目,就不難破解,不容其陰謀得逞。首先,不在籍投票和郵寄通訊投票,絕不能讓它過關,要把它當作最後防線般極力反對抗爭到底。能出賣台灣的將來的,是台商財團,並非馬英九一個人或少數幾個人所能辦得成的事。台灣人不能讓台灣自己人出賣掉,敵我意識必須重新喚起。

台灣人應該嚴肅的來看待台商,給他們應得的審判。如果台商有害台灣的生存,台灣人就得採取有效的措施把關防患,必要時,甚至必須大義滅親。台灣之大敵是中國,它有上千飛彈對著這個島,它的憲法祭出反分裂法,給武力解放台灣賦予不正當的合法性,它打壓台灣的生存空間不遺餘力,這樣的敵人理當避之惟恐不及,任何協議談判都是在與虎謀皮,馬英九有何神通能在其股掌之間班弄求存?

然而中共以商促統的策略顯然成效卓著,當年個別行動的台商,被視為資匪投共的台奸,如今一兩百萬的台商客居敵國經商營利,已全然糢糊了敵我意識和是非價值觀念,雖說商人無祖國,然而不往友國去求發展,卻偏偏投向敵國,人為求生存而背離祖國有其不由自己的苦衷,但是如此龐大數量的人口和資產的出走敵國,亦是人類史上見不到的。台灣這幾十年來移民美國或其他第三國亦遠不及台商在中國的數量,事實上,這種移民現象,看來像是台灣人在本國內移居一般輕易方便,在中國的超大磁吸下,如果照馬政府的政策發展下去,台灣的人口將被重新大洗牌,不出幾年,台灣人的自主意識必蕩然無存。台灣人所引以為傲的自由、民主、人權於是乎將煙消雲散淪入專制威權的洪流裡消跡匿蹤!

生活在本島的台灣人已面臨斷尾求生的關鍵時刻,台灣人不能讓一群顯然已與本國民眾利益衝突的台商財團,為其自身和敵國的利益,與一個一心傾向投降終極統一的政權勾結在一起,把台灣和盤捧去賣掉。

台商是何許人也?不就是我們的兄弟、親人、朋友、鄰居、同胞嗎!然而這些人長期下來,為其自身利益,背叛了我們,現在反過來要出賣我們和我們的家園。他們是一群貪婪無饜,藉著同文同種之便,到中國作官商勾結,剝削當地亷價勞工,同時讓台灣自家人失業薪資下降,如今還要回過頭來配合敵國以經促統,我們還能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待嗎?如果我們任其為所欲為予取予求,我們所苦心經營的民主自由的家園終必斷送在他們手裡。

一兩百萬的台商和其在台灣本島的員工家人和相關利益集團,可能有三、四百萬或更多的人口,他們的財力物力似足以掌控台灣的經濟命脈,綁架台灣政府,這是為甚麼馬英九非在六月簽下ECFA的緊迫原因。台灣人選出馬英九來當總統真的把自己害慘了,這是貪財利的民眾的報應,其所造成的禍害不知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扭轉解套!

允許高數量移民是正確的立國政策嗎?台灣過去幾十年來,移居美國,確實對台灣有益,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各方面都有整體性的影響,特別是自由民主制度的建立和人權的立法,都有長足的進步,不論政治經濟都能擠身先進國之列,當然同樣的,也須付出相當代價,明顯的一項是造成家人的分散,甚至家庭破裂,最大的不幸可能是大多數的移民都必須客死異邦,移民作出莫大的犧牲!然後是中國改革開放後,台灣人大量移居中國,而且移居數量和速度之快,為幾十年來移民美國之數倍,並繼續加快腳步在進行中,這樣大量的集體移入敵國,恐怕史上從所未有,台灣人不是在自取滅亡,不然是甚麼?

中國是專制極權國家,人權紀錄之惡劣舉世矚目,何以台灣人趨之若鶩,不惜離鄉背井,冒家庭分裂之代價,一去不回?除了財利還有甚麼非去不可的驅動力呢?先是為投資作生意,再來是求職討生活,然後呢?當台傭作亡國順民嗎?

如果按照共產主義的思考模式,第三世界的經濟活動要素,約略可以劃分為剝削者與被剝削者:有錢的台商,加上有權的中共官員,兩樣勾搭起來就可以開一家血汗工廠,剝削者與被剝削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重演了過去共產主義所聲討控訴的資本主義社會的血淚史。富士康員工接連十二人跳樓,台灣人才恍然發現在台灣有大善人之譽的郭台銘原來在大陸經營龐大的血汗工廠,雖然不是最惡劣的工廠,事實上,整個中國大陸就是一個血汗工廠。富士康只是冰山一角,民運人士王丹明白指出,在中國的外國企業中,以台商企業的口碑最差。原來台商樂不思蜀的原因是中國有太多窮得沒有褲子穿的亷價勞工任其剝削,那裡的專制獨裁沒視自由人權才是提供剝削壓榨弱勢勞工的好環境。

那裡沒有人權,那裡用錢可以打通關卡,那裡只要有錢就有特權,那裡就是台商的天堂!台灣的民主自由有甚麼好?生意難作啊!沒有人權有甚麼不好?生意好作錢好賺啊!所以他們回過頭來看台灣這邊,他們希望台灣這頭不要再講甚麼人權自由民主人權那一套,別害他們生意作不下去,現在好不容易台灣自己弄出一個馬英九來,台商將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用選票讓台灣政府以政策更有效的配合他們台商在大陸賺錢發財。

先不要管台商是否在意台灣的將來是獨立自主或被中共併吞,我們台灣的民眾自己到底有多在意台灣的未來是否能自主獨立。最近發生的事例令人對台灣的未來大為耽心。立委余天的兒子的女友因參加選美披上TAIWAN CHINA的肩帶,被立委陳瑩斥為認同錯亂,引起余天的震怒不滿。余天不也是主張台灣主權獨立的嗎?他有甚麼立場護短發怒?而陳瑩本就應理直氣壯,卻忙著在媒體上向余天「回尬賠」,難道他們對台灣主權的立場攏是假,或只是方便的選舉語言?民進黨裡面這樣的變色龍立委到底佔多大比率呢?

台灣人有這麼多變色龍,立場隨機轉換,加上台商財團在中國的經濟利益,不用馬政府的政策配合,台灣這股唯利是圖的黑暗勢力仍會出賣台灣倒向中國,如果民進黨再次執政,我們仍然要問,這個新的政權有能力排除阻力,帶領台灣人走向主權獨立的終極目標嗎?

投奔敵國,原本就是叛國行為,把資金拿去幫助敵國發展經濟的台商,他們不叫作台奸不然是甚麼?但是台灣人向來意識形態不明確,價值觀念模糊,選出來的總統天天被罵傾中賣台卻天天照常作他的總統,到目前為止,全世界還找不到有一個國家像台灣一樣,他們的人民對自己選出來的總統懷有叛國賣國的疑慮的例子,這實在是很詭異的政治生態奇觀怪譚,民眾民主自由到對一個忠貞有問題的總統也可以容忍,這算是甚麼國家甚麼人民?

如果換成是韓國人,他們會容忍他們的總統處心積慮要投向北韓嗎?他們會容許這種總統繼續作完他的任期,再用選票來決定是否讓他再作下一任或下台嗎?台灣人很清楚,若是韓國有一位像我們的馬先生一樣的總統,韓國人民早就把他拉下台撕成碎片了。但是沒骨氣的台灣人,溫吞水般耐性的要等待2012年的選舉再見分曉,工於心計的馬英九三不五時拋出一些餿政策,讓你們台灣民眾去抵制叫囂發洩,而他在那上頭,站高山看馬相踢。

所以,台灣不幸與一個朝思暮想要併吞她的惡霸為鄰,除非準備投降,不然,要保持主權獨立,豈可沒有意識形態?台灣人要覺醒,不要害怕財團台商,如果他們不願意認同台灣,他們就不要回來,台灣人現在斷尾求生還來得及;民進黨應該反身自問,民主自由的普世價值,不應該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台灣的主權獨立一步都不能讓,要揪出變色龍,對於圖利敵國危害台灣國家利益者,應有法律的規範,大敵當前,台灣豈能沒有叛國罪?言論的自由絕對應予保障,但是叛國言論和政策則應受檢驗審判。

當年辦理移民美國者,都得向美國移民局簽署一份宣誓自己未曾加入共黨組織或持共產主義思想,美國思想再怎麼開放,仍容不下共產主義分子,更何況是台灣?中國國民黨若不更名為台灣國民黨,台灣人民為甚麼要容忍接受?而且就台灣主權獨立的立場而言,仍採取這樣踐踏台灣人民尊嚴的稱謂,根本應視同一個叛亂組織。台灣的民主自由與反專制極權是一體的兩面,其間,並沒有灰色地帶,不是這邊就是那邊,騎牆就是投降,以主權換取苟安,乃是自取滅亡,台灣人不應相信讓利、共識、雙贏這些似是而非的謊言。

我們這樣的政治立場,或許有些人會認為是又回到台獨基本教義的鎖國立場,但是除此之外,台灣人民別無選擇,只有國家主權受充分尊重才有談和的意義。沒有明確意識形態和普世價值觀,即使民進黨再執政,任何折衷妥協,台灣人將無法抗拒政治經濟利益集團的壓力和顛覆,終必無法擺脫被中共併吞的命運,台灣人到最後,將會為其道德的腐敗而自食惡果。

台商回流(Jun-17-10)

富士康的十二跳事件發生後,馬政府力挺郭台銘,並表示歡迎回台設廠,而郭台銘也表示有回台設廠的意願,這就是所謂的台商鮭魚返鄉。馬政府並計劃給與協助配合,溫情有加。
問題是,鮭魚返得了鄉嗎?

當初台商偷跑,為的是亷價勞工和投資成本遠低於台灣,如今,製造業怎會有可能回來接受這裡高出數倍的工資和更高昂的土地成本,還有嚴酷的環保評估?馬政府再怎麼開方便之門幫忙也可能是幫倒忙,這就是製造業的宿命,他們只有繼續往內陸西進,不然就南下東南亞或中南美,遠走非洲的索馬利亞、伊索匹亞!台灣已不可能接受任何形式的血汗工廠,或甚麼軍事管理的經營方式!台灣人要淪落到這種地步,必須倒退三十年,以目前的狀況,應該還不至於。

台商既已偷跑出走,是潑出去的水,衡量現實,馬政府也應該覺悟,覆水難收,趁早死了心,台灣不用期待鮭魚返鄉,照樣可以爭取到許多外資進來。有良知的台灣人民應該不會歡迎曾經背棄台灣的台商回流。


ps:百岳宅行錄,請參閱idou.blogspot.com

2008年3月6日 星期四

胡亥之死

胡亥之死

秦二世贏胡亥和助他奪取皇位的趙高在掃除所有權力障礙後,在宮裡泡湯飲酒,他們心情無限愉悅放鬆的討論權鬥以來長久未曾有過的建設性議題。胡亥問說:

「趙佬,人有了絕對的權力和取用不盡的財富後,接下來該當如何呢?」

「人取得了權力和財富,恐怕沒有滿足的一天,有了權、財後更加害怕失去,權力與財富愈多,煩惱也愈多,老臣願躹躬盡瘁為陛下分憂,陛下正值雙十年華,血氣方剛,精力旺盛之時段,理當坐享其成,盡情享受美好的人生。陛下的心願就是老臣的心願,陛下的樂活就是老臣的樂活,任何會讓陛下煩憂的瑣碎事物可全交給老臣一肩承擔,陛下儘管享樂無須牽掛,才不辜負上天的榮寵美意。」

「趙佬的意思是,你要全權負責這勞心勞神的權力掌控工作,而朕只管無憂無慮的樂活;換句話說,你掌權,朕享樂;你愛權,朕好逸;你朝九晚五,朕不用上班;你主外,朕主內;這提前退休豈不是大多年輕人所期盼的秦國夢嗎?我們各取所需,分工又互補,你說是不是?」

「陛下英明」,趙高有些尷尬惶恐,「臣的意思是,小事不去煩擾陛下,大事當然要由皇上聖裁,老臣絕不敢越俎代庖。」

「你不必不好意思,朕正有此意,從你指鹿為馬樹立威權以來,朕大可高枕無憂的把所有的麻煩都交託給你;但是,享受榮華富貴也要有這種命才行,這個命就是健康和長壽,因此養生保健才是朕所要追求的正道。」

「陛下聖明,老臣應以皇上政躬康泰為念,一意進勸享樂逸遊,實乃不負責任的說法,歷代帝王昏潰喪亡,十之八九都因縱慾無度所至,陛下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卓識,顯然是秉承先帝之英明睿智,不愧我朝又一明君再世。」

「趙佬不用恭維朕,這是因為我見了我老爸死得那麼悽慘覺悟出來的道理。我老爹最後三年可說是生不如死,他為了長生不老,誤信方士之言,服用了許多仙丹妙藥,還讓徐福那騙子拐走了他大半御庫財貨和俊男美女;堂堂大中國的皇帝被詐騙集團騙得團團轉,面子掃地而為天下之大笑柄,老爹始皇帝恐怕是亙古以來最冤大頭之君。宮裡養了一批鍊丹方士,把我老爹當白老鼠試驗,結果才過了中年,身體健康每下愈況,顯然是服了這些術辣練出來的仙丹的後果。看到他的行動變成烏龜般緩慢,頭腦逐漸失智愚鈍,一天洗三次澡都除不了體臭,左右服侍他的奴才多有上吊發瘋的。汞毒、鉛毒、砷毒全都入體,到死前三年已是病入膏肓,渾身皮膚起了鱗片蜂窩病變;面部呈色由泛藍而深藍;頸胸由泛綠轉深綠;肚臍以下紅到發紫;他那幅皮囊開始壞死,竟日哀爸叫母,進而如嬰兒般啼哭不休,屎尿完全失禁,腐肉生蛆,散發出如魚翅鮑魚的腥臭,這就是為甚麼朕不喜食魚翅鮑魚之故。」

「先帝政躬開始違和之際,這些謀財害命的術辣開始提供各種珍奇補品藥膳:鹿茸、虎鞭、靈芝、何首烏、千年雪參,成為日常食品;巡遊天下時,還特別自宮裡驛馬快遞這些珍餚的私房便當。然而這一切仍然無法挽回先帝的健康,終至藥石枉效,苟延殘喘拖老命。但是生命的最後階段,有如快用完的牙膏,你以為再三兩天牙膏就會擠盡,卻還是一天又一天的擠得出牙膏來,最後沒了耐性只好丟入垃圾桶。宮中御醫全力讓他多活一天多受一天的罪,我懷疑他們是害怕先帝一旦駕崩,他們也要跟著陪葬,為了自己活命而刻意延長先帝的痛苦,臣這一生還未曾見過有比先帝死得更悽慘更沒尊嚴的人。」

贏政的手令
「老爹的肝功能開始退化,腎藏也逐漸衰竭,腳趾潰爛不得不截肢而無法走動,雖然意識還清楚,卻好像植物一般生長在一個定點上,你稱他作植物人一點不為過。那時候他的意識時好時壞,在意識清醒時他下令作最後一次巡遊,老百姓以為他還是一頭活虎,實際上,他好像養在便盆裡的植物,像一棵盆栽般讓人移來挪去。他的御車完全像一副活死人的棺材,終日密閉,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在沙丘平台上,他像個白痴阿呆,認不出張三李四。有一次,我忍著惡臭,撥開帳幔探視,老爹還有些意識,但似乎認不得我是誰,想問我話,卻已經不能言語。

我當時靈機一動,對他說:父皇,兒臣扶蘇來看你啦!

他那原本呆滯的眼神透出一點亮光,顯然老爹日夜盼著他的寶貝兒子扶蘇來看他或救他,只是他已無法辨識真偽;於是我問他:父皇,你一手把秦國拉拔起來,併吞六國統一全中國,建立史無前例的偉大功業。父皇,你能不能像孔丘那傢伙,以吾道一以貫之的方式,把你為政權謀之心法,用簡單一兩個字傳示給兒臣扶蘇?

我見到老爹張口想說話卻擠不出聲音,口水滲和著鼻涕流出來,他抬手指著床邊灰色頁岩石板示意要書寫;我托著石板在他胸前,他挪動抖擻不已的手,用食指在嘴邊沾了口水鼻涕在石板上歪歪斜斜的寫下一個字:殺!

雖然我眼前這個糟老頭比一個嬰兒更無助脆弱,但是我仍然嚇出一身冷汗;他給扶蘇的指令竟然是要他大開殺戒,除掉所有和他對立的人,我,胡亥和你,趙佬,都得賠上性命。原來老爹一生所賴以成大業的訣竅就是殺掉所有可能跟自己作對的人,而且拜那作法自斃的商鞅之賜,採用趕盡殺絕的連坐大法,即令世上最有骨氣剛勇的大丈夫在血腥滅族的恐怖威脅下也不得不顫慄屈服。」

「陛下真乃當世明君,能夠當機明斷,在關鍵時刻,冒充太子偵知先帝殺機,得以避開殺身之禍,並保全了老臣家族的性命,臣誓當肝腦塗地以報陛下隆恩,保全我朝萬世之基業。」

「如今天下大定,全賴趙佬的輔佐,你我兩人嚴密配合,殺出重圍,才有今日的福泰安樂。這殺字訣真乃為政之大道,有甚麼奪權掠財的辦法比殺掉對手更直接澈底的呢?光替我那二十來個兄弟姊妹送終,短期之內,我的財富就增加了二、三十倍;每殺一人我就多一份財,你也多一份權,這殺戮連坐大法入憲以來,實在是奠定我朝萬世基業的最有力法器,讓後世臣民把冒犯天子之威遭連坐滅族視為當然,絲毫不敢心存異圖二心;樹立了「君貴、臣賤、民芻狗」的典範,寫下「刀口上出政權」的永恆定律;即使千年萬年後,這君權無上和順民意識仍將牢牢的鏤刻在百姓的腦海意識裡;即令我們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箭頭對著他們的胸膛,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或反抗意念,反而百般奉承,一心只在討我們的歡心;我這個皇帝,有子民如此,夫復何求?剩下來的,當然只在乎身體康泰長壽百歲而已啦!」

「陛下只求長命百歲,不再作長生不死不務實之想,只求作個快樂人瑞應該不難;此事就包在老臣身上,老臣這就去把這延年益壽的任務交待下去,廣佈天下,必能募得能人異士,為我大中華人瑞皇帝效犬馬之力。」

半飽達人

七日後,胡亥清早正在泡湯品茗當兒,趙高一早過來請安。他們立時進入養生之道的正題,趙高說:

「自從徐福那騙子拐帶了宮中大半的美女俊男和御庫財貨遠遁海外無蹤後,這些日子裡據說陸陸續續有方士從蓬萊仙島來到中原,他們大多專精養生保健之術,在民間頗多趨從隨附徒眾,各有一套養生學說;目前最為醒目盛行的學說,即所謂的「半飽主義」,而主其事者,名叫「可瑪達」,人稱「半飽達人」,信眾尊稱他為「可瑪達先生」或「可瑪達先洩」。據說此人在家育有兩組老鼠,一組餵食全糧,一組只餵半糧,結果餵食半糧的老鼠的壽命竟然比餵食全糧的老鼠長壽一倍。據說其所從來的蓬萊仙島的居民,百歲人瑞尚能娶妻生子,不像我大中華子民,四十不到泰半已不能人道。每當先帝聖誕,朝庭上下文武百官都來祝賀,高喊「萬壽無疆」,何其隆盛!但是先帝年未四十就已視茫茫、髮蒼蒼、齒牙動搖、舉而不堅;空有上萬妻妾宮女只能帶入墳墓陵寢慢用。陛下若不願重蹈先帝覆轍,可延攬此蓬萊達人入宮為保健師,專為陛下設計養生食譜,對皇上的壽數必有大助。」

胡亥大喜,三天後,就把這半飽達人請進宮裡來。「可瑪達先生」面色蒼白,禿頭駝背,看來五十開外,卻自稱已是個百二十歲人瑞。他除了一些簡單的行囊外,還跟來五牛車的竹簡書冊,盡都是他的養生實驗報告和記錄。見了皇帝後,他把這隨行的五車竹簡都攤在宮庭的地板上,不厭其煩的論述他的實驗成果,雄辯滔滔的駁斥一般錯誤的飲食習慣。他說他的蓬萊仙島的同胞之所以長壽是因為他們那邊的食物價錢是秦國的兩三倍,因此島上的人都吃得少,不像秦國,因食物便宜,到處都有「隨你吃到暴」的食館,民眾暴飲暴食不知節制,以致百病叢生,夭壽短命。可瑪達先生於是下結論說:

「啦卡拉呢,夷秦的峨沙麻大王!只有半飽,宏豆列斯,只有半飽,才能長命百歲!」

胡亥聽得如痴如狂,欣喜得遇高人,從此他將比他老爹多活五十年以上,而且百病不侵,只要吃半飽就能保有此金剛不壞之身,真是太妙了,太妙了。他立刻下令賜死所有傷身害命的御廚,並抄其家產入庫,換了一批可瑪達先生的人馬進掌御膳。胡亥並未要求週圍的人一律吃半飽,因為他並不希望別人比他長壽或活得跟他一樣久,他完全遵照半飽達人的指示,由「可瑪達先洩」嚴厲把關,進行這半糧料理的飲食課程,一日兩餐,過午不食,一向挑食的胡亥,在食料減半後,現在完全不再挑食,並自覺已是「食修」高段數能手。

一個禮拜下來,他開始在餐與餐之間有餓得發抖現象,一個月後他瘦了一圈,以當時的統一度量衡單位計算,他失重二十「秦斤」,相當於他的御犬的體重。夜裡經常餓到皮皮剉,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執念,就是下一餐趕快到來。原本每夜都有皇后妃子侍候,現在他的色慾完全被食慾取代,他夜裡的最大噩夢就是在夢中眼見到他那一百零一道半糧餐點在他面前突然消失!

胡亥的眾多年輕老婆都非常擔心,害怕無法懷孕,千方百計勾引,沒想到胡亥在盛情難卻下竟點選了一位大他十幾二十歲的宮女服侍他。夜裡他把頭埋入這大胸脯的宮女的酥胸裡,如嬰兒般吮吸不止,直到精疲力盡睡著為止,讓這位歐巴桑宮女驚恐錯愕不已。此後他天天只找大胸脯宮女陪睡才能入眠,這樣卻引發后妃之間暗地裡徵求隆胸豐乳的神方祕術,引來江湖郎中,因而被騙財失身者,多有傳聞。

在半飽達人的鼓勵下,胡亥意志堅決,是個不折不扣的「 true believer」,可瑪達向他保証:

「陛下只要熬過三個月,饑餓感即可完全消失,陛下就修成了正果,進入人瑞起跑點,從此海闊天空。」

一個半月後,胡亥原本烏漆的頭髮出現了零零星星好像是老天爺刻意留佈的「反白」,他的腦子開始產生幻聽幻覺,行為舉止有些怪異「哦卡西」,但是沒有人敢跟他說破。有一次宮女發現他趴在地板上跟他的御犬分享盤裡的剩菜剩飯。這事傳到趙高耳裡,讓他開始擔心他所刻意扶持出來的兒皇帝要出問題,他的權位可能不保。他想,這半飽達人未免太誇張了,但是皇上已經執迷不悟到不可理喻的程度,不宜直接衝撞,得想個辦法才行。隔幾天,趙高來向這位提前退休的兒皇帝請安:

「老臣聽說皇上力行半飽養生之道,堅忍饑餓,持守不移,至為傾服,特地帶來皇上最愛吃的一小碟雞屁股,希望您喜歡。」

「不可,不可,超大不可,朕只食用可瑪達先生核可的餐飲,絕不外食或偷吃零食,你還是留著自己用。」胡亥話說得斬釘截鐵,嘴角卻滲出口水來。

「那麼臣就放在桌上,讓達人決定是否適合陛下食用。臣這次是要稟告陛下,有一位異人精研吐吶之術,能為陛下疏解饑餓感,不會妨礙陛下目前之半飽養生課程,陛下是否願意召見他?」

「朕堅持半飽飲食,卻深受饑餓之苦,日夜折磨,若有能讓朕免受此磨難,那真是天大的福音。」

「據說此人在少年時代師事鬼谷子,是其得意門生,可見此人歲數,長老不可測,出道以來,到處傳授吐納之術,門徒甚眾,人稱氣功馬大仙,據說練氣到最高境界,能知過去未來,具有特異功能,可以把水變成酒。」

胡亥戒酒已一個多月,聽到酒字,酒香癮然在喉鼻之間迴盪,聽趙高說水能變酒,迫不及待的問趙高:

「如果喝水變的酒,是不是不算喝酒?」

「應該不算是,這可由陛下定奪。」

「那麼快快替朕引見此異人。」

馬大仙

趙高離開後,胡亥發現他的狗狗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盤雞屁股,他首次感受到一個皇帝不曾有過的生計被掠奪的威脅。他一把抓起這一碟美食,吃相狗不如的把雞屁股一個接一個送進口裡,天上人間,沒有比這道雞屁股再甘美的佳餚了。

氣功大仙人高馬大,氣宇不凡,長髯直落到兩股之間,鬍子這麼長,想必歲數也那麼長;見了皇帝,仍能氣定神閒,可見修為已臻化境。他展開洪鐘般嗓門,言簡意賅的論述:

「人可一月不食,一週不飲,卻不可須臾無氣。氣息的通暢才是命之所繫。氣在命在,氣絕命除,是故氣、壽相依,唯練氣才能延壽也。」

「先生如何能消解朕這日夜饑饉煎熬之苦呢?」

「皇上既然一意在求延壽,只須習練吐納之術,飲食適量,不暴飲暴食,即可也,皇上若恢復正常飲食,饑饉之苦自然解除,倘若半食就能延壽,則貧困饑民豈不多要長命百歲?」

胡亥突然重重在自己額頭上拍了一大響,恍然大悟:

「上當,上當,馬先生一語點破朕這一個多月來的迷思,被當作老鼠整治而不自覺,若非得遇先生,朕恐怕要成了餓莩。」

胡亥立刻下令御廚大擺御筵,雖然距午飯時刻還太早,但是他一刻都不能等。廚房裡一陣雞飛狗跳,飯菜擺上來,他邊吃邊咒罵這半飽達仔,問趙高這欺君之罪該當如何發落。趙高說:

「這欺君之罪當然該死,但是這麼可惡的愚弄聖上,五馬分屍還算便宜了他,可以來個五牛分屍,就用他自己帶來的五條牛來行刑吧。」

只是消息傳得快,等到胡亥吃飽了飯,就有人來秉報說,那半飽達仔已搶先一步自盡了,可瑪達是照他們仙島的傳統,悲壯光榮的切腹自殺,而且還留下絕命詩一首曰:

「死既不可免,但求好死,我答枯私 阿沙力 切腹,把不得好死遺贈昏君。 可瑪達絕筆」

胡亥當然氣得暴跳如雷,當場嚇死與可瑪達關係密切的老胖御廚,嚇昏了三位廚子,胡亥下令抄滅可瑪達的家族,但因可瑪達是隻身在秦而不得逞,胡亥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殺到蓬萊仙島去。

氣功大仙開始在宮中開氣功講座,他的論述言辭,時而有振聾發瞶之效,只是一旦開始習練,則極其沉悶難熬;馬大仙為了提高眾人興趣,還當著皇上和朝臣之面,表演閉氣神功,他當場跳入御園池溏裡,一個時辰之久才浮出水面,讓胡亥和朝臣大大驚奇,只是他們沒有留意到在池塘的水蓮之間緩緩露出一根稻草吸管。

這個表演讓胡亥下定決心要下功夫練氣,根據馬大仙的說法,練得運氣訣竅後,就能打通任督二脈,進入氣功之最高境界,不但能延年益壽,百毒不侵,還能刀槍不入,萬夫莫敵。這刀槍不入,武功蓋世的可能,最是打動了胡亥的心。據左右侍衛說,馬大仙已練得金剛不壞之身,即使在寒冬,他照常赤身裸體不著衣物,寒氣不侵,有夠厲害。

胡亥堅忍了三個月這極端沉悶無聊的呼氣吸氣的功夫後,在一個寒流來襲的夜晚受了風寒,雖然極力運氣抵禦,仍然鼻涕滴流不止,終於發燒病倒在床,像一隻病雞一般,發出嗯嗯咯咯的呻吟。光是發燒不打緊,還上吐下瀉,宮中御醫忙著診治,卻藥石罔效,熬了七天七夜才退了燒。

胡亥病癒起床,立刻召來趙高,連問他三次:

「難道朕又上當了嗎?」

趙高為自己引薦非人自責,胡亥也學聰明了,腦子已開了竅滿腹疑問:

「吐納之術,說穿了不過是喘大氣深呼吸,這不是人人都時刻在作的事嗎?難道一定要在某個時辰某種姿勢某個方位才算呼吸喘氣嗎?說甚麼吸收日月天地的精氣,甚麼是精氣呢,不是人人都在吸的氣嗎?氣就氣了,還怎麼分得出精氣不精氣的,真是愈想愈生氣。人活著不是要順其自然的活著就好嗎?這任督二脈打通它來幹甚麼呢?你學會閉氣龜息有何用途呢?難道是為了節省空氣嗎?而且也沒見到這馬大仙有甚麼特異功能,他肯定又是一個騙子,快去把他找來問個明白。」

馬大仙到底不是等閒之輩,他這天仍照常從清晨起床未著衣物在床上靜坐修練,直到近午時作完功課才算起床完畢。此時他耳聽八方,覺察到至少有六人包抄過來;他知道胡亥生病臥床,自己即將老命不保,來人一定是皇上差來拿他的御林軍,正待起床穿衣,沒想到一霎時對方已先破門而入。

裸奔

他三兩拳打倒兩個衝殺過來的衛士,一躍飛出室外,他身上不著一縷,身輕如燕,御林軍卻被全身甲胄刀槍所拖累,根本追不上他。於是吆喝之聲大起,引來更多人馬圍捕;馬大仙在宮庭內外躲竄,闖入了內宮,宮裡有皇后妃子,還有胡亥的老媽、老奶奶、老奶媽、姨媽、姑婆、嬸婆等皇族女眷和宮女,見到了這裸奔男人,驚呼四起。馬大仙顧不得體統,一把拉住胡亥的老媽,強脫去她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身上只剩褻衣褻褲的太后娘娘當場嚇昏過去;卻有數名會武功的宮女一擁而上,拉扯之間把太后外袍撕碎,馬大仙又再度一絲不掛。此時御林軍士大量湧進來,馬大仙情急之下,硬是了得,一躍而起,雙腿在衝過來的侍衛前胸一蹬,借力使力,翻上屋頂,在屋脊上躲躲閃閃,弓箭手無法瞄準奈何他不得,眼睜睜讓馬大仙向西北方向飛奔出皇宮,留下一批將士因圍捕不力而人頭落地。

禁軍立刻啟動八號分隊追緝令,並發佈全國通告:凡有提供朝庭欽犯衣物者,連坐處置。並到處張貼馬大仙全身畫像,這可能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幅寫實裸體展示畫;一時圍捕裸奔欽犯成為全民運動。雖然馬大仙失去蹤影,但已是窮途末路。翌年立春,三位獵戶在京城百里外,發現遠方雪地上有一縷黑煙在風中搖曳,走近一看,是一具凍得僵硬如枯樹的屍體,人字形仰臥雪地上,只有那長過鼠蹊的烏黑長髯隨風在空中飄盪,遠看如一縷黑煙。從馬大仙這個仰臥姿勢研判,在他快斷氣前仍試圖吸取天地「精氣」保命。

胡亥現在真的變聰明了,他說了一句沒有人敢反駁的名言:

「人體內除了氧氣和脾氣之外,是不會有其他的氣啦。」

大家都相信,誰若惹惱胡亥發脾氣,腦袋一定會搬家。

排毒郎中

上過兩次當的胡亥不再輕易相信所謂的養生保健專家,但是人不能安於信仰的真空,總得相信個甚麼東西,生活才有個方寸。胡亥的性子並不鐵齒,但是現在沒有人敢再引薦任何專家達人給他,宮裡的御醫對保健的見解也都語焉不詳,不敢作任何肯定的表述。他的老娘因他絕情處死自己親兄弟,這次又經歷被馬大仙強脫衣服而昏厥過去的震憾,可說對他這個兒子絕望到極點,親情盡失,見到胡亥還會抖擻惶恐,這讓胡亥開始自覺是個百般委屈沒人憐愛的孤兒。他那種好像在生氣又好像要哭出來的神情,很像宮中伶人優旃;許多宮女見到皇上那副神態,都有些忌憚,只能走避一邊,不敢沖犯,過後才慢慢意會到皇上那樣子確實跟優旃一個模樣兒滑稽。

當你周圍的人覺得你像個小丑時,雖然沒有人敢說出來,但是連續兩次受騙的一國之君如何能擺脫自己這天大笑話的形象呢?他感受到一種深切莫名的孤獨感,他微服出宮不是出於對外界的好奇,而是比較像個負氣離家出走的孩子那樣,他覺得只有讓自己流浪出去才能找回自己。

他來到一個市集,看到一大群人聚在一塊,圍著一個中年人,這人正拿著一個小碗向觀眾吆喝:

「來,來,來,大家今天讓我請客,養生袪病,延年益壽,不用多花一分錢,凡我貧窮民眾都吃得起的排毒餐,來一個體內大清掃,把體內的毒素澈底排出體外,讓你無毒一身輕,讓你天生好體質,增進抵抗力,百病不染,讓你與你的親人永遠樂活在一起。這是世上最好的保健聖品,不要相信坊間任何價錢高昂的保健品,那些都是騙錢的東西,人參不會比蘿蔔好,為甚麼要花百倍的錢去買它呢?鹿角跟你的腳趾甲有甚麼差別呢?凡是價錢貴得離譜的,都是騙人的,害己害人的。我要你們發覺世上最好的保健食品就在你們身邊,都是大家都吃得起買得起的,我要讓你們,所有的貧苦百姓都活得健健康康,讓所有騙你多花冤枉錢的郎中、大夫,永遠失業,回去吃自己。」

胡亥從這人手中接過來一份排毒餐,吃了一口,立刻覺得齒頰生香,是他從未曾嚐過的佳餚,如此香甜可口的好東西竟然免費贈送,難不成自己已身處仙境而不自知嗎?他立刻被這位排毒奇人所吸引,這個奇人跟先前的可瑪達和馬大仙很不一樣,可瑪達和馬大仙的口才都有過人之處,只是他們都一本正經,他們話說多了就難以令人注意力集中,要強迫自己費力氣去聽;但是這個排毒奇人在場中來回走動,手舞足蹈,說話抑揚頓挫有致,唱作俱佳,不時引發觀眾捧腹哄笑,滑稽搞笑本領似乎比宮裡的弄臣伶人更高一籌。胡亥和在場的人一時都成了這奇人的粉絲,如痴如狂不能自己。

回到宮裡,胡亥召來膳務官,向他描述了一番他在市集吃到的東西,令膳房照著作出來;這膳務官大粒汗小粒汗的茫然不知皇上所要的是啥,惶恐的請教皇上是從那裡吃到這東西,胡亥只好說出他溜出宮外市集吃到的排毒餐。膳務官立刻派人去市集察問,很快的找到這人稱杜大夫的排毒郎中,索性把他帶入宮來。原來胡亥吃到的東西就是尋常百姓天天吃的地瓜,還有許多老百姓常吃的蔬菜水果和豆、榖類,實在稀鬆平常;但是把這些食品加上一個「排毒餐」的稱號,立刻就意義非凡;再加上胡亥以帝王之尊,還真的未曾嚐過地瓜,因此產生此瓜只應天上有的深刻印象。

這排毒郎中無端被請入宮來見皇帝,一路上誠惶誠恐,自己搞出來的排毒名堂怎上得了御桌?這下子代誌大條,恐怕凶多吉少一去不回。杜大夫見了皇帝之後,被胡亥稱讚了一兩句,他說話從結結巴巴到對答如流到鼓起如璜之舌油腔滑調手舞足蹈,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其間還逗得胡亥哈哈大笑,他的排毒論約略是這樣簡單明確的:

人有生必有死乃自然之律,人不會無疾而終,人死是因病,疾病從何而來?俗話說:病從口入,也就是說,致病之毒是隨著食物進入我們體內,因此生病是因中毒染毒所致。」

「是啦!」突然胡亥用力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難怪朕上次的風寒上吐下瀉顯然是中毒,練氣根本無濟於事。」

「所以,耶順也倆定,只要毒不侵體,就不會生病,不生病就可以長生不老。古人多長壽,最知名的壽星彭祖享壽八百,來自西域的傳說,有阿螳夏蛙和其後人享壽九百甚至千歲者,都是善於保健,百毒不染,病不上身之故耶。世上並無仙丹妙藥可讓人長生不老,人所能作的就是作好排除體內的毒素罷了。」

「對極了!」胡亥猛力再拍大腿:「先父死前膚相顯示渾身是毒,其體內積毒至少足以毒死一條龍。」

「人一旦有病,投以五花八門的藥石,其實只是增加毒素而已,坊間的藥膳補品調理,更只是補充毒素,不但藥到病不除,其實乃促死之物耶。人不能不食人間煙火,故不能避免毒素侵體,我們要不生病,唯有作好排毒工作一途,我所設計的排毒餐,就是要清掃毒素。」

杜大夫所設計的排毒餐的主食聖品就是胡亥驚為佳餚美饌,所有出身貧困家庭的宮女所最怕吃的地瓜。根據杜大夫的論述,吃了他的排毒餐七日後,身體開始脫胎換骨,最明顯的不同是,排出來的大便會有實質上的變化,便便是金黃色的,份量相當於一條香蕉,排出來後,就沒有宿便剩便,不會讓人覺得好像還有飯後甜點待排之感,而且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便便會散發出香草的香味!

聖便生香
果然七天後,胡亥似乎已聞不到自己的便便有甚麼臭味;由於他偏食大量的地瓜,所以他的便便氣味很是配合的迴盪在與豬仔的便味相去無幾的和緩氣度。胡亥樂翻了,有宮女把他的便便拿到宮外市集放在馬路中間,立刻被一條流浪狗當作上等佳餚搶食一空,這位宮女的聰穎智舉大受胡亥的稿賞。胡亥用他的便便來察驗服事他的宮女的貼心程度,要她們每天輪流嗅他的便便並報告她們的感覺。其中有宮女比較老實的,或聞便面現難色者,立刻被貶謫去清理茅坑挑糞。剩下來的貼心宮女都是口甜如蜜,每天都向胡亥作正面的報告:

「皇上萬福,今天聖上的便便有香茅的芳香。」

「恭喜聖上,今天皇上的聖便有谷中百合的清香。」

「皇上萬喜,今天聖便先是散發出濃郁的玫瑰花香,繼而轉化成銀蘭花香,餘香繞梁。尚書大人的家犬已等候聖上恩賜聖便多時,是否恩准賜食?」

自從胡亥的便便很香的事實傳開來後,朝中大臣畜養犬隻者紛紛為家犬請命求賞聖便,沒有養狗狗的朝臣也立刻開始豢養;一時之間,宮裡宮外犬犬呼應之聲不絕於耳。據說,一位兵部尚書的劫後餘生孫子在劉邦登基為漢帝後,從其祖父的遺物匱中發現一記事簿,裡面書有「御賜聖便一盒」字樣;當時儒學者對聖便的便字有不同的解讀:若便字是便當的便,則聖便是人吃的,若便字就是便便,則聖便應該是御賜尚書的狗狗享用的。只是這便字究竟何所指?似乎難有定論,後世學子都要常為這些言簡意賅的文言文傷透腦筋。

老嬤嬤的豬舍
這些日子,胡亥覺得四體百骸無毒一身輕,活得暢快極了,都因離宮出走而來,所以微服出遊已成固定作習。這天他走入一條小巷,突然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心想:這附近一定有一家「便急宅」,也就是民眾公用的廁所,正好可以方便一下,走過去才發現,原來是一間豬舍,有一位老嬤嬤正在餵豬,只聽她跟豬仔喋喋不休的嘮叨:

「你們真是有好吃福啊,每天有地瓜哮咕,聽說當今皇帝天天就是吃這東西,但是皇上拉出來的是香噴噴的便便,而你們拉出來的怎麼這麼難聞啊!我真是老歹命哦!」

胡亥聽了這老嬤嬤的話,他的腦神經立刻好像嚼到臭士豆般繃緊靈動起來,他已經上過兩次大當,所以他的思路很懂得急轉彎:

「排毒餐既然是在排毒,便裡都是毒素,便便怎會是香的?可見排毒餐只是少毒或無毒之食物,它本身那有甚麼排毒能力,吃飯也能排毒的話,排毒餐能排出汞毒、鉛毒、砷毒嗎?排毒的工作應該是肝腸腎的事,否則肝腸腎要來何用?這排毒餐的排毒兩字根本是個誤辭錯置,用這種名稱,顯然有誤導詐欺民眾之嫌,把豬吃的食料拿來當朕的主食,你們以為朕是被騙大的嗎?」

回到宮裡的第二天,胡亥親自聞了自己的便便,那味道絕對比豬仔的便便難聞!對這些可惡阿諛諂媚的宮女,念在她們讓他充滿幸福感好一陣子,輕罰她們去永遠打掃茅坑。然後他命太監送一個餐盒去給排毒郎中:

「聖上賜食,杜大夫拜領謝恩!」

杜大夫從太監手中接過餐盒,打開蓋子一看,立刻全身發抖,臉色鐵青,他所害怕的事竟然提前到來,他若吃了這聖便餐能逃過一死,他會照吃不誤,但是他知道吃了還是會死得很難看,在極端驚嚇中,心臟突然定去了,身子隨即倒下來氣絕身亡。

養生保健市場
現在胡亥變得越來越聰明了。他是受過理則思考訓練的,十二、三歲時就對於名家的「白馬非馬」、「雞三足」、「離堅白」、「合同異」的思辯詭論下過一番工夫,自覺天下事在他的銳利觀照之下,真偽立辨。他之所以上了三次大當,只是感情用事一時不察,今後他要祭出他的名辯大法,揪出國中養生保健假仙;他相信在他刻意腦力開發的敏銳檢驗下,所有的「好肖、白賊、雞歸、烏叟、吹牛、唬弄、澎風」都將無所遁其形,他要把這些詐騙集團一網打盡。

他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只知享樂不問政事的昏君,現在他有了一份史無前例的重大任務要做,他要替華夏醫藥掃除所有的邪說歪道。他每天黃昏就溜出宮庭「散步」,這個宮外的市集真是個萬花筒的世界,到了夜晚,各路的江湖郎中、詐騙集團的人馬都頂著濟世救人的招牌,像夜裡動物覓食般活躍起來。胡亥的注意力鎖定在醫藥養生保健的攤子,很受打拳頭賣膏藥的郎中吸引,他還發現許多新興行業,有壯陽補陰還有減肥瘦身的,每一個項目都有各種流派理論,真是五花八門,令他眼花撩亂莫衷一是。

他看到有販賣各種動物器官的攤子:有蛇膽、蛇鞭、虎鞭、熊膽、龍骨、龍蛋等等,琳瑯滿目。說甚麼「吃腸補腸,吃肝補肝,吃腦補腦,吃骨補骨,吃雞蘭叭補蘭叭」。偶爾還見到恐怖的孕婦胎盤,用菇婆葉包起來出售。

這時候正盛行何種食油最能益壽延年,可分成兩派:一方是動物食油,一方是植物食油;雙方各為了商業利益,競爭激烈,演變成全武行,曾發生油商互潑食油大打出手。由於淋上食油身體滑溜,雙方扭打失手連連,狀甚滑稽,從而演變成一種摔跤比賽:選手只著三角鹿皮褲全身抹油,身體可以著力處非常有限,比賽的共同約定是不能拉扯對方的三角褲,違規者判輸;有些賽者自忖贏不了而故意扯下對手的三角褲,弄出哄笑場面。

胡亥有次見到一場比賽,雙方都使出渾身解數要抓住對方可著力處,把手指插入對手的口角,拉扯成一個鬼臉,甚是逗趣。光是用手臂勒住對方的脖子沒有效果,還得用另一手的中、食指繞過對手的頭頂插入其鼻孔,才能扣住對方的頭讓其動彈不得,才分出勝負。有一場比賽,一方用雙手抬起對手的大腿,雙手拚死抓緊卻一直往下滑溜,到腳板,仍繼續往下溜,直到兩手的拇、中指各自扣住對方的兩個腳趾頭,才把對方撂倒。

至於減肥的方法竟然也有兩派完全對立的理論,兩派論者當街對嗆,一邊是「素偏食」論者,主張完全只吃蔬菜五殼豆類和水果,一邊是「肉偏食」論者,主張只有大魚大肉大塊的吃,才是最有效的瘦身法子。

還有人為了瘦身減肥,甚麼險都不怕,他來到一家「懶人瘦身中心」,門口掛著一個廣告牌刻有一行字:「上帝要毀滅一個人,會先任其發胖」,他走進去見到有數位肥胖女子,躺在石板上,石板下面用溫火慢烤,躺在上面的女子香汗淋漓,據稱這樣可以把體內的油慢慢煎出來,這叫「煎油魚」,只要被煎過七次,就又是苗條淑女一個。另外數位肥胖女子躺在木床上,圓鼓起來的肚皮上被挖了一個小洞,洞口露出一截燈芯,被點火燃燒著,這樣可以把她們肚裡的肥肉慢慢燒溶掉,這種懶人瘦身法叫作「燭火抽脂術」,這些女胖子只要呼呼睏一眠,醒來就會發現自己的身材變苗條了。

胡亥愈看愈覺得世人為了財利,甚麼傷天害理的詐騙手段都使得出來,真是死有餘辜。

油車路口
這天他走到一條街名叫「油車路」的路口,見到旁邊有路牌寫著「孕婦禁行」,他留意觀察,覺得這段路是有些坡度,但並不陡峭,何以孕婦不能走?反正自己又不是孕婦,就大步走下去,沒想到腳底一觸地好像抹了油,一口氣往下滑溜了三、四秦丈後又往前衝出七、八步才煞住腳停下來。後來才打聽出原來老百姓為了食油到底是那一家才有益健康,跟著油商的說法起舞;大家瘋某種食油時油價立刻狂飆,已經發生多次食油危機;民眾用油三心兩意改來改去,每次採信某家新油時,就把舊油倒入馬路上的溝渠,這些油漬匯流到這個斜坡路段,隨著雨水浮漬路面,把這段路變成危險的滑梯,難怪行人稀少。胡亥滑下斜波停住,回過神來正好停在一家店門口,門上掛有「均食養生軒」的牌匾,他走進去,就有一位笑容可掬的美婦人過來招呼他,自稱是這家養生軒的主人:

「少年人哪,養生保健趁年少,保你長命百歲哦!」這位中年婦人,說話音調少女般清脆柔和,看來比她的實際年齡少了十幾歲,白嫩嫩的皮膚,娃娃般的臉蛋,淺笑就顯出兩個酒渦,眼睛專注的瞪著你時,兩隻瞳孔向中間移動成鬥雞眼,在胡亥的心眼裡簡直是超可愛超卡哇伊!他的生命在這一瞬間起了一個大震盪,他一見鍾情無可救藥的墮入了情網!

美女集中營
胡亥的後宮女人多得不可勝數,只是這些女人都是被「安排」進來的,這歷代帝王討老婆的方式,到了他老爹贏政把討老婆的事業發展到極致。胡亥曾經在一旁聽他老爹傳授他的兄長扶蘇討老婆之道:

「一個男人有了三、五個美女作老婆已經嫌過多了,你以為我討來上萬美女作甚麼用的?我這是為鞏固我贏家永世權位而作的。我要搜括天下美女盡為我所有,我朝不出三代,天下除我皇室外,民間再也見不到美女;我要讓我們贏家皇室後代子孫愈來愈美艷,而平民百姓愈來愈醜怪。我們皇家統治階層,男的是金童,女的是玉女;被統治階層黎民百姓,男的牛頭馬面,女的豬頭雀臉。我死後,這些沒有生育的美女也跟我一齊入陵墓陪葬,切勿讓這些美女回收民間;我們要讓美人澈底在民間絕跡;唯有如此,這些醜怪的黎民百姓見到我俊美艷麗如天神的皇室,必然自慚形穢,崇敬懾服之心油然而生,他們自會變成天生自然的順民,效忠我皇室,如忠狗順服主人一般天性自然;切記,搜括天下美女要像課稅賦一樣涓滴不漏。」

在胡亥的經驗裡,女人只是性的對象,這麼多的妻妾妃嬪,說穿了,其實就是他包養的大妓院。這個大妓院的肥胖領班每天都會帶領眾妻妾妃嬪宮女唱一首主題歌叫:「為著生活每日得來洗尻川」。他皇帝老子是這家大妓院唯一的恩客,除了性服務,他們的關係就乏善可陳了,因此,他一直未曾談過戀愛,是個還沒有初戀經驗的處男呢!胡亥若有對女人發生甚麼戀情,那也只有對他自己的老母一個,現在眼前這個養生軒女主人除了引發他心生一種戀母的情愛之外,還加上一層莫可名狀的迷戀,令他心旌盪漾心防瓦解。這次不像先前的感情用事,而是問天下情為何物,直把生死相許的那種戀情!他已決定自己的養生保健事業要包在他這初戀情人身上。

孟姊姊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胡亥完全陷入這位老阿姊情人的淺笑、皓齒、鬥雞眼的催眠魅惑中,完全沉溺於水乳交融般的迷幻境界裡。

她的均食養生論本來不是新鮮的道理,但是她極善於包裝加碼,她的均食不同於一般的均食,這是指「蔬、果、肉」三均主義。她採取從瀛洲仙島傳過來的「蔬錠」,是用三十二樣蔬菜加工製成的;但是她認為飲食平衡應該包括水果和肉類,同樣均等各取三十二樣食材製成果錠肉錠,三錠一齊服用才是真正均衡飲食。她的肉錠蒐籮了三十二種禽獸水族,其中不乏珍禽異獸,因此大為暢銷熱賣;她這「均食養生軒」其實只是健康食品站,她幾乎不談均衡飲食的理論,不跟顧客說教,只向上門的客人說明她的健康食品採用那些食材和製作過程,加上許多迷人的微笑,這可能就是她成功的主因。

照著正常飲食,每天只需補充蔬、果、肉各一錠,就能延年益壽,沒有比這個保健方法更省事的了。胡亥回到宮裡,立刻差人去瞭解這位均食養生軒的主人;原來她姓孟,人稱「孟夫人」,她的丈夫是京城的名儒,幾年前被胡亥的老爹贏政坑殺了,連同他的畢生著作一併銷毀,只留下醫藥保健著作;孟夫人為了生存,苦研醫書,終於走出一條保健食品的路子來。孟夫人新寡後,追求者甚眾,只是她的追求者中已見不到有點書卷氣的儒生,甚至有目不識丁者也來湊熱鬧,實在不堪其擾,一直都還是小姑獨處。

三天後,孟夫人被「安排」進宮,她在宮裡的職務就是主領一個宮女班底研製保健食錠,被取了個「食錠娘娘」的名號,身份實質上與皇后平起平坐,她只聽命於胡亥一人。而胡亥滿心初戀情懷,不敢有肉慾冒犯之意,一心只想討得美人歡心,全然忘了自己是皇帝可以予取予求。他為了贏得孟姊姊的芳心竟然自以為是的重演他老爹的戲碼,廣佈天下招幕醫藥人材來參加在皇宮舉辦的「全國醫藥保健研討大會」。

醫藥保健全武行
依照常理,胡亥的三位保健師先後沒了命,大家應該有些記憶,不會有任何人甘冒這個凶險來自投羅網;但是人的智慧其實並不比螞蟻高到那裡去,歷史上再暴虐恐怖的皇帝,也從未聽說找不到臣子來上班的,也未曾聽說作父母的力勸自己的兒子不要去作官送死的,更何況這只是個醫藥保健的短期聚會,所以消息一經傳佈,各路人馬踴躍報名,參加人數總共888人。

研討會開幕大典,各路醫藥學界人馬魚貫入座,胡亥特地起立,左手手心向上,右手手心向下,拍手熱情歡迎他們,並發表了簡短的皇帝訓辭:

「各位都是醫藥保健學界的老師達人,今天邀來各位參加這個研討會就是要各位把你們的才學貢獻給國家,朕希望你們趁這個機會把你們的醫藥保健高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公諸於世,以拯救芸芸眾生脫離疾病之苦海,讓全民保健得以貫徹實施。今天你們要百家爭鳴,大放厥辭,無所顧忌,凡立論有創意被採納者,朕必有重賞。現在我們掌聲歡迎「食錠娘娘」孟夫人來主持這個研討會。」

孟夫人從未在這麼大的場面說過話,更何況都是男人,但是她的美貌和笑容征服了每一個人,她謝謝與會者來參加,並提出這天所要討論的題目:「怎麼吃最健康?」

討論開始進行時,大家都文質彬彬,雖有正反兩面,雙方都很尊重與自己不同的觀點;沒有人提到「吃半飽」和「排毒餐」,只有人提出多數人都同意的「七分飽」,但卻花了不少時間討論怎樣才算七分飽。對他人提出七分飽的說明都互相讚許,大家的共識是:自己覺得已剛剛差不多吃飽,但是要再多吃還能吃得下的狀況下停止進食,就是七分飽。整個討論過程氣份溫馨融洽,沒有甚麼剌激性的言論,沒有擦出一點火花。在一旁旁聽的胡亥開始打瞌睡,他只好先行告退去泡湯飲酒。研討會的結尾,大家一致推崇孟夫人的均食主義,晚飯大家都吃得十分飽。

第二天,胡亥睡得晚,過午才來參加,這天的題目是:「甚麼樣的運動對強身健體最有效?」他們把運動分為兩大類:靜態的和動態的。靜態的運動是指身體在原地不動,有坐、臥、立三種:這包括躺、坐、臥原地呼吸吐納、發功、活動四肢,原地踏步、跳躍、摔手等等。動態的運動種類更多,除了走路、跑步、跳躍,還包括舞蹈和武術。結果話題都杵在武功上面轉,多數人認為只有會武功,才是厲害的男人,主張全民練武;所有的節慶活動、歌唱、舞蹈、戲劇,都與功夫掛勾,連社交行為也要以武會友,甚至下廚作菜都得講究刀法,班弄一番;任何私人恩怨必須訴諸武力時,儘可能在飯館裡舉行,要讓功夫無所不在。當然也有不少人唱反調,認為舞槍弄棒傷身易生事故,而且武功高強者陰溝裡翻船落敗的糗事,不勝枚舉,更何況練武的人並不見得長壽。結果午後下半場的討論,火藥味愈來愈濃,最後不歡而散。

第三天的研討會,在座的會員中,有數十人眼青鼻腫,顯然是前一天的討論中有些人餘火未熄,夜裡互相海扁留下的痕跡。這天的議題是:「如何保持怡悅的心境,不讓疾病上身?」這個議題一開始就從非常嚴肅的研討項目切入,咸認為黎民百姓要懂得「敬鬼神」,只有怕鬼敬神明,人才會得到鬼神的庇佑,才有和樂健康可言,這些鬼神除了「堯舜禹湯」之外,也不排除夏桀、商紂;而眾神明的大班,主神的大位當然是由先帝「始皇帝」贏政最有資格來坐,全體無異議認同這點。並對孔丘的「敬鬼神而遠之」多所撻伐。其中還提到長命老祖宗「呷八百歲的彭祖」,他們探討到他的長壽秘笈可能落在何方神聖的手裡的問題。他們沒有嚴肅多久就話題轉入樂活健康的實際問題,為了怕話題涉入太嚴重的主題,有人提出較實際的樂活項目,也就是流行詩歌的詠唱,引起熱烈的討論。

有一派人主張詩歌應該是快活正面的,要能讓人心情愉悅陶醉其中,並且要從獨樂樂而眾樂樂,主張大家輪流歌唱互相掌聲鼓勵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有人不以為然,認為這種方式,只有輪到自己獨唱時才快活過癮,其他絕大部份時間都在忍受別人拙劣的歌喉,甚至五音不全亂腔號唱,還要假仙鼓掌讚賞,實在很累很不划算。另一派的人主張歌唱首在抒發悲情,因為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只有多唱哭調,才能真正排解內心的悲悽鬱卒;所以絕大部份的歌辭都要有「目屎」這個關鍵字,唱到「目屎流目屎滴」才是快樂的最高境界。

這時有一個名叫「發仔」的藥販,獨排眾議說:「你們各派求樂的方式都太麻煩了,人要快活只要學我研發的「哈哈功」,就可以立時把悲傷鬱情掃除一淨,大家只要張開你們的血盆大口哈哈大笑一個秦刻,就能立時達到你們發了畢生研發的步數的成效。而我的方法根本不學自會,你們實在太白費事了!」說完哈哈大笑良久方休。
這個說法引起許多人的不滿,但是「發仔」對別人的指謫反對都報以哈哈大笑,這樣更惹毛了許多人生氣,有一個外號叫「無影手」的鐵打推拿師傅質問他:

「如果閣下的娘死了,你是不是也發你的哈哈功來化解你的悲傷,或是你根本就無悲可傷?」

發仔反唇相譏說:「如果閣下的娘死了,旁人根本就分不清你是在哭啼還是在哈哈笑,哈哈哈哈哈!」發仔說完這話立刻挨了無影手的一記巴掌,於是,就這樣引發了場面完全失控的武鬥混戰。

胡亥並沒有在場,但很快的得到訊息,孟夫人也過來彙報,並告訴胡亥明日研討的議題是:「長命百歲不是夢!」希望不會再有動手打鬥的事情發生。胡亥說:

「夠了,這些人就快要夢醒了,不用妳擔心,孟姊姊請先回去休息吧!」

死裡逃生
當天半夜裡,與會的會員一個個被悄悄推醒,一個個依次被引進一間房間,一入門立刻被人持棒擊昏,接下來,一人負責拿布團塞口,一人用草繩綁雙手,一人捆雙腿,兩個人負責把人抬到外頭佇候的馬車裡;這個生產線流程運作得超高效率,一夜之間這888個大秦醫藥保健精英,神不知鬼不覺的被運到宮庭外一處預先挖好的大坑洞活埋了,比胡亥他爹當年所坑殺的儒生足足多了一倍。

御林軍衛士掩埋完竣,迅速撤離。天色仍然黝黑,卻隱約看得出掩埋處泥土在鬆動,一瞬間有個人影破土而出,他坐在地上喘息一陣子;然後察看旁邊同時被他推出地面的另一個身影,這人原本壓在他身上,讓他多耗了不少力氣才攢出地面;被推出地面的人仍有氣息,手腳被捆著,動彈不得;原先攢出地面的人這時顧不得他,回頭死命挖掘,想多救幾個人;但是已經太遲了,沒有人能閉氣那麼久!於是,這人轉而解開身旁的同伴,在破曉曙光中互相認出對方:

「無影手!」

「發仔!」

他們合力把挖開的土掩回去,然後迅快的離開活埋場。他們逃入樹林裡,找到一條小溪梳洗一番。突然發仔拜倒在地,向無影手叩謝救命之恩,無影手揮揮手:

「兄弟,別這樣,是你自己命大,虧得我這無影手的稱號不是蓋的,即使五花大綁也難不倒我,現下我們得繼續逃命,千萬不能讓人發現我們還活著,我們有家已歸不得了。兄弟,我們是被綁在一齊的命運共同體,只能一齊亡命天涯,越過這高山峻嶺,在山的那邊,有我一個生死之交,以打獵維生,我們去投靠他,先有個歇腳的地方再作計議。」

劫後餘生的兩人別無選擇的往密不透光的原始森林攀爬翻越進去,餐風露宿的滋味和被走獸襲殺的威脅日夜折騰他們,到達這個山腰間的獵戶村落時,已幾乎不成人形。大秦醫藥精粹一夕間蕩然無存,碩果僅存的兩個,一位是只會打哈哈功的發仔,另一是,專精推拿刮痧拔罐的無影手;中原龐大的版圖在贏政父子手裡變成文化醫藥荒漠,讓後世子孫千百年後,仍然以恢復古老文化科技的記憶為要務,祈能找回一點民族的顏面和自尊!

肉錠
孟夫人一早起來,突然發現她主持的研討會一夕之間失去蹤影,她回想起當初自己夫婿的遭遇,再憶起胡亥的話:「夠了,這些人就快要夢醒了」她已是瞭然於心。她的丈夫死在這渾小子的老子手裡,自己變成這小子寵幸的女人,這年輕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比他老爹有過之無不及。她並沒有為夫報仇的念頭,在視人命如草芥的統治者的淫威下,不要說一個弱女子,就是最剛勇的男子漢又能怎樣?這是個甚麼世界呀?人最好的命運選擇就是沒有出生到這個世界來!她只是個沉隱溫和的女性,不像她堂姊孟姜女那樣執烈的性格,能情動天地震憾人心。

現在眼下這個年輕人,完全失去了親情,也絕對不知友情是怎麼一回事,也未嘗有夫妻鶼鰈之情,人活在只有利害的無情世界,活著還有甚麼意思?這年輕人現在事實上把最後的一點希望竟然是寄托在她身上!他不會強取佔有她,因為那樣作等於毀掉自己生命最後的希望;孟夫人看透了這點,她是不會讓他輕易得逞的,她不用報復,只要讓他永遠得不到她的心。如果他殺了她,也等於毀了他自己,她勝卷在握,原來視民如草芥的國君也不過如此!她早已準備好離開這悲慘的世界,她進宮之前已為自己準備好結束自己生命的藥丸,她可以選擇跟這個年輕小伙子同歸於盡,但是他無法恨這個年輕人,因為她相信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年輕人的未來下場絕對是悽慘的;而至於她,自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才是真正的優勢,她已立定心意,時候一到,她會自己走。

她穩健的繼續她的食錠生產,只是這肉錠的製作,她備受干預,一個奸吝的膳房太監小鯉子,對於她的肉錠食材多所挑剔,食材中老百姓的尋常家禽牲畜都被剔除了,一律往高檔食材裡挑,大家想得出來的珍禽異獸都蒐羅到了;為了討好胡亥,小鯉子太監竟向胡亥提出捕龍計劃。膳房為了蒐尋三十二種珍禽異獸已是搞得人仰馬翻,現在那來人力去捕龍呢?但是小鯉子卻指証歷歷說有許多人親眼見過龍,出沒在峨眉山嶺的一個深潭裡,還真的找來人証指述應証,然後召來宮庭畫師,按照他們的描述,畫出一條龍來。

龍的捕人
畫裡是一條由蛇身、鱷首、蜥腿、鷹爪、蛇尾、鹿角、魚鱗拼湊出來的醜怪畜牲。孟夫人看了甚覺可笑,心想,這些人連起碼憑空捏造的想像力都沒有,只會拿尋常動物的肢體局部來拼裝出這麼一條龍,然後偏偏就會有許多人繪聲繪影的附會。但是沒有人能証明龍並不存在,在愚人多於智者的國度裡,他們的理則思路是:如果無人能証明某物不存在,那麼這東西就必然存在,他們奉行神棍最愛提倡的傻瓜哲學:寜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此龍的存在就不是問題,問題只在於抓不抓得到牠。太監小鯉子把龍的肖像呈給胡亥,這小昏君也很配合的下旨抓龍。

只要抓到一條龍來製成肉錠,胡亥就一輩子享用不盡,因此這捕龍製錠一經下旨立刻演變成全民運動;幾乎每天都有報導傳來說有人看到龍,各城鎮都自行成立捕龍志工隊,民眾踴躍參加,連瞎眼按摩人也來報請加入抓龍行列。

孟夫人冷眼旁觀,不發一語,勸諫本不是她的職責,她樂見這場荒謬劇上演,由一個奸吝閹人主領,幾個趨炎附勢小人和多得不可勝數的憨老百姓的配合,照著這個可笑的劇本演下去。有一個小獵戶,自稱有辦法找到龍,他話說得比賣膏藥的拳師更自信滿滿:

「龍便在那裡,龍就在那裡,先找到龍便,就能找到了龍。」

這個說法非常有說服力,只是龍便是甚麼樣子有誰見過?這個小獵戶拍胸脯說他見過!於是全國各地都盛傳發現龍便,並由官方驛站「宅急便」快遞送來不明糞便要讓這位「辨糞士」獵夫辨識,不出幾日,他住家的門庭已被惡臭嗆鼻的不明糞便填滿,他家的出口竟至被堵塞讓他出不了門,他百般無奈的放棄了家園,從此不知去向所終。

抓龍行動並沒有因找不到龍便稍歇,忽又有一說冒出來:

「龍的行蹤飄忽不定,龍便也散置各處並無固定便所,只有龍穴不會移動,因此只要找到龍穴,在那邊守株待兔,龍就會來自投羅網。此說更具說服力,許多人宣稱發現龍穴,引來民眾守候,許多志工因而不幸被出門外出或下工回巢的蟒蛇、野熊、虎豹吞食了。但是這些自稱堪探到龍穴的人卻意外的發明風水堪輿術,演繹出招財進寶的命理學,庇蔭後世子孫,成為歛財的工具。

龍的行蹤,忽而傳來快訊說「潛龍在淵」,忽而又傳出「飛龍在天」,讓各處捕龍志工隊疲於奔命,折騰了一個多月仍一無所獲;雖然造謠者都受到嚴懲,但是龍的傳言仍然不斷,想必這些人不是不怕死就是確實相信自己看到龍,就好像許多人都相信自己見過鬼一樣,冒死通報。小鯉子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找來京城捕快商議,這捕快說他有個朋友是狩獵高手,住在深山裡,自己親自去請不一定請得動,但是若能銜御命前往,這獵夫就不敢違抗;這點小鯉子說沒問題,於是捕快奉旨徵召這位狩獵高手,命他成立獵龍團隊。

無影手和發仔原以為來到這深山的獵戶聚落是天高皇帝遠,沒想到才剛落腳沒多久,他們所投靠的朋友就被徵召組團抓龍,而且限期一個月;這等於訂定了他們的死期,這個獵戶聚落的男女老幼無一能倖免,這個詔命讓整個聚落陷入愁雲慘霧,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世上並沒有龍這東西。

這個聚落的第一狩獵高手,無影手的老友,綽號叫「飛狐」,他的箭法槍法堪稱一流,尤其是在懸崖絕壁之間攀爬蹤躍的技術更是舉世無雙,他的手下獵戶也是個個高手,沒有他們捕抓不到的猛禽惡獸,除非這些禽獸並不存在或已絕種。飛狐在年輕時與京城捕快較技結下樑子,這次故意舉薦他分明是要坑害他;想不到他跑到這深山高嶺之間避世隱居,卻仍然逃不出暴秦的魔掌。無影手當下跟飛狐和他的十五位獵手兄弟說:

「飛狐兄,各位英雄好漢,我們既然沒有退路,但也不能坐以待斃,為今之計,就是把家中老少婦孺遷移安頓妥當,我們再行下山奉召應命,先跟他們虛應一下再作計議。」大家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立刻進行打包遷移,他們找到一處隱密的地方安頓了家人後,即行下山領命,展開活動。

無影手和發仔跟飛狐說,他們不宜和大夥同行,以免曝露身份而連累眾人,於是他們兩人結伴先行以打聽消息,並約定連絡方式。兩人在通往京城的官道客棧向過往的商旅打聽消息,對外面世界的變化,近期的天下局勢,大為訝異。他們和飛狐一行十六人會合時,無影手似乎已胸有成竹,私下跟飛狐說:

「飛狐兄,小弟四處打聽消息,發現當前秦王江山已汲汲可危,陳勝、吳廣起義雖然失敗,全國各處義軍蜂起,目前天下大勢已演變成楚漢爭霸之局面。胡亥這小昏君還被蒙在鼓裡,竟然自行帶隊獵龍,弄得御林軍士人仰馬翻怨聲載道,聽說已巡狩到這附近百里之外。如今獵龍期限將屆,我們可以西行投奔漢軍,或進入漢軍的勢力範圍,就可逃過此劫,日後再作打算。」

飛狐一行人知道天下又要大亂,秦朝覆亡在即,大為振奮,於是往西行進,準備加入漢軍。三日後在一處山坳溪澗遭遇到一隊秦軍隊伍;飛狐立刻派一個手下前去窺探,無影手也要求跟去。他們發現秦軍一行十四人,其中十二人的軍服並不尋常,無影手認出那是皇帝貼身侍衛;另外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胡亥和一位太監,這太監顯然是出主意獵龍的小鯉子無疑。他們迅速回報聚在一塊商議,但是同時胡亥侍衛也發現了他們,一位侍衛策馬過來一探究竟,無影手說:

「糟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他們有十二個侍衛,雖然比我們少幾個人,但他們都是大內高手,很不容易對付,而且他們都騎著馬匹,我們要逃已經來不及,如果在平地上,我們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若是疏散到樹林巖壁間突襲,勝算就很大,請飛狐兄定奪。」

自投羅網
情況非常急迫,飛狐要立刻作決定,他果決的性格是他被推舉為獵戶聚落首領的主因,他面對危難時,都會展現出猛獸反擊的本能,在這個緊急關頭,這個本能被激發了,他的腦筋陀螺般運轉得飛快:

「我們的獵物自投羅網了,老二和老三留在我身邊,其他的人自行找個地方隱藏起來,這裡由我們三人來應付。」

大家迅速隱蔽,留下飛狐三人。侍衛來到他們三人前方三十秦尺間停下來,飛狐立刻抱拳行禮:

「將軍可是來自宮庭的侍衛嗎?小民是受皇上御令捕龍的獵家,我們已經獵到了龍,牠挨了我們許多箭,現在負傷躲入一個洞穴裡,我們需要人手幫忙,將軍可否調派幾個手下來支援?」

侍衛立刻調轉馬頭回去秉報胡亥。飛狐隨即作個手勢召集眾兄弟: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這小昏君會冒然一齊過來,這是上天要我們替天行道和報仇的好機會,我們已無可推托,等他們過來時,先把十二個侍衛解決掉,但要留下這昏君和小太監兩個活口。他們就要過來,事不宜遲,我和老二老三仍在此等候,其餘的人分成兩批,一前一後,以弓箭攻擊,要一箭致命,大家留意我手勢發動攻擊。」於是他作了明快的部置,有這一群平時就默契極佳的兄弟,很快的就各自進入戰鬥位置,飛狐他們三人仍留在原處等候。

胡亥一行,四名侍衛在前,八名侍衛,分別前後護著胡亥行進。飛狐等著前行侍衛來到面前二十步之內,作了一個手勢,胡亥週邊的八個侍衛立刻啊啊連連的摔下馬來,前面的四位侍衛立刻拔刀,揮刀擋開四方射來的箭,虧他們功夫了得,能在瞬間反應,但是仍然有兩位受傷摔下馬,僅餘的兩位侍衛到底還是躲不過飛狐和老二老三的箭。胡亥和小鯉子調轉馬頭想逃已是不及,無影手和發仔衝過去硬生生把胡亥和小鯉子拉下馬來。小鯉子展開娘娘腔大聲喝斥:

「這是皇上,不得無禮!」

發仔哈哈一笑說:「你們是誰我們很清楚,可是你們可認得我們嗎?我們兩位是被你們活埋的八百八十八位醫藥人僅有的兩位倖存者,現在要來跟你算個總帳來的。」

聽了這話,兩人臉色大變,全身發抖,胯下都給尿濕了。飛狐走過來用弓輕拍了胡亥的腦袋兩下:

「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有一筆血債可以跟你算,我們的父兄都死在你老爸和你的手裡,我們的姊妹都被強徵入宮任你們父子蹂躪,然後被活埋陪葬在墳裡,還有千千萬萬的人被你們視如芻狗草芥終結了。你甚至連自己的親兄弟姊妹都不放過,世上沒有比你更兇殘的人,如果現在一刀殺了你實在太便宜你了。」

飛狐示意四個兄弟各自執住胡亥的手腳,他拔出腰際的獵刀,這時的胡亥除了哭泣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他被平躺著懸空抬起,雙腿被拉開;飛狐用刀挑開胡亥的褲襠,手法熟練的閹割了這位殺豬般悽厲號叫的當今皇帝秦二世贏胡亥!飛狐把割下來的「龍屌」交給老二,接著熟鍊的替胡亥結紮免得他流血過量死在途中。那小鯉子已嚇得癱軟在地,飛孤要兩位兄弟把胡亥和小鯉子用繩子雙手反綁,再以繩索把他們兩人串連起來,以防小鯉子棄主逃脫,飛狐說:

「今天放你們兩位一條生路,不要以為我們在發慈悲,而是我們肯定你們是死定了,且都必然不得好死。你們大概沒有想到你們要我們獵捕的龍正是你這喪失人性的昏君本身吧!你這閹人好好送你的主子回宮,現在你的主子也跟你一樣是個殘身的,別讓他死在途中,也別想棄主逃跑,如果你逃走,你應該知道後果只有一個,你的家人親朋全都活不了。老二,請把這小昏君的龍屌還給他吧。」

老二把胡亥的命根子用繩子綁好,作了一個環套,掛在胡亥胸前。然後他們各自選用侍衛留下來的馬匹,一行十八人向西方漢軍的佔領區快速行進。

胡亥的末日
胡亥和小鯉子兩人在飛狐一夥人離去後,試圖解開繩索不果,小鯉子雖然身體未受傷害卻因雙手被反綁無法扶胡亥一把,他們要想辦法找到人替他們鬆綁;胡亥只好強忍著遽痛走出這山坳,他走不了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每次休息看到自己胸前血淋淋的命根子就痛澈心肺;這能讓他活著的唯一希望已經澈底破滅,他本已絕了親情,只剩了一點情愫寄望在他的孟姊姊身上,這一點點卑微的希望也隨那話兒去了,往後這生不如死的日子怎麼熬下去呢?他祈願自己一睡不起,就此脫離這痛苦的人世,但是老天卻偏偏不給他這個便宜,除非他有勇氣自我了斷,這將如何是好啊?他自己說甚麼也對自己下不了手。他疲憊不堪靠著樹幹睡著了,只是才一閤眼,突覺一陣拉扯,他胸前的命根子被一隻餓得發慌的流浪狗一口咬下,看牠嘴巴張了兩下就給吞下肚裡,目睹這個恐怖景象,胡亥開始嗚嗚嗚的痛哭起來。

而在一旁的小鯉子,心裡盤算了千百次,仍然拿不定主意:如果自己一走了之,必遺害家人,如果不逃必死無疑,而且要忍受酷刑的折騰,內心交戰,五內俱梵。總之,他和這位被他害得極慘的小皇帝都將死得很慘,這是無庸置疑的了。恐懼好像水蛭子牢牢的扣住他的心房,他遊走在瘋狂的邊緣。他們連拖帶爬,掙扎了一天一夜才被路人發現,經通報縣府差役才跟宮裡的侍衛取得聯繫,在胡亥身份未暴露之前回到了宮中。

趙高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後,立刻下令封鎖消息,把已陷入瘋狂狀態的小鯉子處決了;他把胡亥關在一間隱蔽的宮室裡,命侍衛嚴加看管。至於被坑殺的醫藥人兩位倖存者,想必並無家屬,否則不會自暴身份,眼下天下大亂,亦無暇追究。胡亥的傷口已開始發炎,每當便急要小解,血和著尿水流出,痛不欲生。趙高想不到自己刻意調教出來的兒皇帝竟然變成個閹人,根本是給自己重重的打了一個耳光。他與親信緊急密議,眼下義軍四起,秦王朝已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事不宜遲,趙高決定立贏子嬰為王,並命一位太監送過去一條絹帶和一杯毒藥,令胡亥自行了斷。

到這種地步,生命已經不足留戀了,活著是澈底的恥辱,但是胡亥仍然不肯放棄,他還想賴活下去,他太眷念「只要我喜歡,有甚麼不可以」的美好日子;他才二十三歲,還這麼年輕,死亡對他來說太可怕了,雖然他的傷口已開始潰爛,御醫早就被禁止前來診治,每天只送一次飯,大小便都在室內,他自己老爹死前的可怕情景現在在自己身上重演!但是他竟然不顧皇帝的尊嚴哀求來傳令要他自行了斷的太監:

「請你轉告丞相,若能饒我一命,治好我的傷,我願意讓出皇位給丞相,一輩子當太監服事他,作他使喚的奴才!」這位太監心裡充滿鄙夷的快感說:

「承蒙皇上看得起我們太監這卑賤的工作,但是你只有當丞相的兒皇帝才對丞相有用,我們目前不缺人手。」

經過三天三夜的呼天搶地超乎尋常忍受度的痛苦掙扎,他終於熬不住疼痛,熬不住一閉上眼睛就有千萬鬼魂來向他討命的夢魘,在神智恍惚中,胡亥把毒藥當作止痛藥喝下肚裡,結束了他這不如沒出生的,既邪惡又慘痛的生命。

胡亥死後,秦王朝的淪亡開始以日計算,趙高和其心腹臣子活在水深火熱的恐懼煉獄中,周遭陸續有人發瘋或上吊,趙高也在心神喪失崩潰的邊緣。子嬰登基後五天就把趙高車裂處死,隨即投降劉邦,接著還是被項羽所殺。項羽軍進入咸陽,放火燒掉阿房宮,展開大屠殺,贏政子嗣全被殺光,朝臣和宮庭裡的人都無一倖免。

離開咸陽城
項軍進城屠殺當天,無影手和發仔搶先入宮,在內宮裡找到孟夫人和她的貼身宮女阿嬌正在打包準備逃命,見到兩個男人闖進來,甚為驚慌,無影手先出口安撫她們:

「兩位別害怕,我們是來幫你們逃離這裡的。孟夫人,你可記得我們嗎?」

孟夫人覺得無影手和發仔很面熟,略一思索就想起來他們正是在「全國保健養生研討大會」上引發一場武鬥的始作俑者,她至為驚訝的說:

「你們不是都被活埋了嗎?怎會還在這裡?」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先離開這裡,項軍的屠城行動已經展開,他們個個都是殺人狂,殺人不眨眼,絕不手軟,快上馬吧!」

無影手扶著孟夫人上自己的坐騎,發仔和宮女阿嬌同騎一匹馬,迅快的朝項軍稀鬆的方向逃去。由於他們兩匹馬都配有項軍的標誌,一路上並未遭到阻攔,奔行了半天,似乎已遠離了危險地域,他們來到一處窯廠,見不著人跡,天色已晚,準備暫時在這裡落腳過夜,再從長計議要往何處去。

他們找來一些木柴點燃營火,大家吃了一些乾糧充饑填肚,然後開始籌劃未來。無影手先大略敘述當前天下局勢,他指出:

「秦朝滅亡後,將是楚漢爭霸的局面,中原將不至重復戰國時代群雄割據的場景,但是我們都見証了項軍的殘酷屠殺不下於秦軍的暴虐,我認為中原將成為一個殺戮戰場,我們只要能避開這場廝殺,等楚漢相殺有一方勝出後,必會又是一個大一統的朝代誕生,到那時候我們再回來重整家園。」

發仔也認為:

「大秦的醫藥精英一夕間被胡亥剷除了,我們是碩果僅存的醫藥人,等局勢安定下來,我們將可大展鴻圖,這個危機將是我們的轉機,老天既然讓我們逃過此劫,顯然是有意眷顧我們啊,哈哈哈哈哈!」

接下來無影手和發仔討論他們將何去何從,發仔建議往南方去,那裡天氣暖和,物產豊富,求生容易,無影手也表示贊同。

一直在旁聆聽的孟夫人打破沉默說:

「不妥,我們最好離開這塊土地!」

發仔頗訝異的問:「離開這塊土地?你是說離開中原這塊土地?那我們還能到那裡去呢?」

「往東去。」

「往東去不是碰到大海了嗎?然後呢?」

「然後我們設法離開這塊土地,我們坐船出海,到蓬萊仙島去,或到任何有人無人居住的島嶼。」

「為甚麼要離開自己的土地,去可能永遠回不來的地方?」

「因為我們必須離開這個被詛咒的地方,才有自己的未來!留在這裡,我們永遠是任人踐踏的奴才奴婢。這不是我們自己的土地,這塊土地被一條惡龍盤踞著,從來就未曾屬於我們,也從未有安寧的日子,天災人禍連續不斷,千萬百姓的生命財產都在這條惡龍的宰制之下。牠無法無天,牠用殺戮消滅敵人統一天下,用連坐殺戮宰控百姓;牠大多時候附身帝王身上,有時附身權臣、外戚、宦官、甚至女人身上;牠的面目時而獰惡時而偽善,但本質都是一樣:絕對的權力掌控,順我者活,逆我者亡。即使換個少殺戮的朝代,也不會改變我們只能當順民任人宰割,過沒有生命尊嚴的日子。難道我們生來就是要這個樣子的嗎?」

「但是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誰能保証會是更好的地方呢?」

「只要離開這條惡龍盤踞的地方,就是離開鬼域,走出被詛咒之邦。因為這一塊土地將永遠無法擺脫戰亂殺戮,千百年後仍然無法擺脫這種宿命;離開中原甚麼都好,這是可以確定的。徐福早有先見之明,一去不返,我們只是跟著他的腳步走,並不是茫無目標的亂闖。在那裡天高皇帝遠,住民質樸無華與自然和諧相處,人活得有尊嚴,不用耽心你辛苦掙來安居樂業的日子一夕之間讓霸權爭戰來粉碎;我們要拒絕活在這種恐懼之中,即使冒著很大的生命危險也值得一試。」

孟夫人進宮的日子裡,冷眼旁觀,見証了人性的醜陋和權力鬥爭的殘酷,她有過一個名儒丈夫,見識自是不俗,加上女人的直覺,近乎先知的預感能力,其他三人不知不覺中對她產生一種信任感。無影手這個時候也搭腔,用肯定決然的語調說:

「我們離開這個地方才有希望,我們都孑然一身,沒有牽掛,身體也健朗,我們的命是撿到的,何不孤注一試,去尋夢追逐人生的理想仙境,即令最後失敗亦不枉此生。現在我們方向已定,就只剩盤纏的問題,我們有馬匹,路上交通工具齊備,只有海上船運的問題,我們將如何解決?」

關於盤纏的問題,孟夫人說她從宮裡帶出來不少珠寶,到了東海岸應該足以購買船隻沒問題。有充足的財力,大家精神為之一振,一個充滿未來憧憬的團隊於焉成立,他們相信自己的醫藥知識和技術到了蓬萊仙島必能有所貢獻,謀生不會有困難,他們到時候可賣掉船隻購買田產自食其力或留著船隻改作打魚討海為生。他們也考慮到此行的危險,但是由於他們從未見過大海,無法想像航海的危險在那裡,他們以為海洋不就是一個大湖而已,心裡冒不出無名的恐懼感,他們熱烈討論直到深夜方休。

陶俑
第二天起來,他們簡單用過早餐準備上路,臨走前巡視了一下這個窯廠;他們發現這個窯廠規模相當宏大,設備齊全,顯然是個官窯,由於時局緊張而停工荒廢;他們果然在一個棚子裡發現一件已完成的陶俑,骨乾已久尚未燒成。這是件比真人還高半個頭的軍士泥像,身軀甲胄塑得有些僵硬不自然,但是臉面卻作得相當細緻寫實。這不用說又是用來給胡亥未來的陵墓陪葬的陶俑,無影手看得怒火中燒,抓起一旁的木槌就要往陶俑身子砸下去,卻被孟夫人欄住。

她指著一旁的蓄水池,裡面還有許多水,而陶俑站立的週圍自成一個較低窪的槽,她請無影手打開水池的開關木塞,用導水槽把水池的水引入陶俑腳座邊的窪槽裡。不到片刻就灌滿了水,形成一個小水池。同時,骨乾的陶俑,腳底部遇水迅快的吸水軟化,頃刻間陶俑跪倒水糟中,接著陶俑身上甲胄底部泡到水立即吸水軟化,身軀慢慢傾斜,然後一聲悶響倒入池中,化作一堆泥巴。

大家見了這個情景,回想這些日子的經歷和時局的變遷,直如噩夢初醒!於是他們在發仔愉悅釋放的哈哈笑聲中起程,策馬奔向前程。

亂世鴛鴦
亂世鴛鴦不須媒人湊合,也免了男歡女愛的互相追逐,老天自會替他們作媒;四人之間默契十足,孟夫人許了無影手,宮女阿嬌對上了發仔,在往東行一個多月的旅途中已各自作堆;無影手和孟夫人互相稱呼對方「無影哥」、「孟姜妹」,而發仔和阿嬌當然是「發哥」和「嬌妹」。發仔和阿嬌正當年輕力壯,互相吸引成對本是自然;只是孟夫人原是心如止水,並無再醮意願,但是形勢需要,加上亂世中,無影手這種人才是能提供安全的男子漢,而往後的生存活命就是需要這種體壯又具豊富人生歷練的人,所以她由感激相救到以身相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他們到達東部海岸,來到一個漁村,向漁民購買一艘最大最結實的漁船,和當地漁民討論出海尋找蓬萊仙島的可能。漁民中無人曾去過這個島,但是都相信有這個島的存在,而且他們中間確有人到過其他海中島嶼,因此,他們四人認為值得冒險一試。

航向仙島
他們是第一次看到大海,雖然還未見識到海上暴風雨的可怕,但是光是普通海浪已經讓他們夠驚心動魄的了。他們雇了一位年輕漁夫教他們出海航行技術,還在海上荒島登陸;兩位男人學得很快,他們和漁民認真研議,接受漁民的建議,再購買兩艘小船,用竹枝把兩艘小船分別綁在大船左右兩邊相距八秦尺,以防船隻在大浪中翻覆。他們在船上儲存了兩個月的糧食和水,如果省點用,至少可維持三到五個月。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選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航,向著不可知的東方駛去。

在海上三天後,他們遇上一場大雨,接下來是風浪不停,雖然不是颱風季節,但是已經很夠受的了;他們完全失去方向感,迷失在大洋中,只望天晴時,能從天象星座研判方向;他們好像在原地打轉,終於遇到一個島嶼,上了岸後,發現這是個無人島;第二天天晴,他們發現遠方海平面上隱約還是那塊陸地,他們離開中原陸地並沒有多遠!他們頗為失望的登船啟航,繼續向東航行,至少要找到一座見不到中原這塊鬼域的島嶼才願考慮是否定居下來。

他們再次駛入不可知的凶險中,這次他們是真正迷失在茫茫的大海裡,雖然沒有遇到大風暴,卻因航行了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任何陸地和島嶼,心裡的恐慌隨著糧食和儲水的減少而加深;年紀最小的阿嬌開始啜泣,發仔瀕瀕安慰,卻也掩不住自己的焦慮。他們開始配糧,最令他們耽心的是日漸減少的飲用水,這將枯竭的儲水無法撐過七天,七天後,他們能再撐七天嗎?真是不敢想像!

再過幾天,他們之間總有人會開始埋怨、後悔、可能會有情緒上的反常言行,彼此之間會有不理性的磨擦甚至衝突,一個難以駕御的醜陋場面似乎即將一觸即發。孟夫人表面上雖然沉靜,內心可是波盪不已;這是她出的主意,把大家帶進這個絕境,即使其他三人不責怪,她內心極過意不去,在這些天裡不停的默默的向天祈求,並且似乎已和老天建立了一個對話的連線,讓她精神上有了一種信賴感;她相信老天不會拋棄他們。在極度絕望的氣氛中,她會閉上眼睛在內心向上天祈禱,然後在心中油然產生一股力量,把絕望的烏雲掃除一淨,在無望中再燃信心的火燭,讓她重獲浴火重生般的力量,而這種力量似乎產生了感染力鼓舞了其他人,讓他們不至於崩潰。

七天後,阿嬌喝下最後一口儲水,然後頹然放下杯子,那樣子好像是在跟這個世界道別,船上剩再多糧食已全然沒有意義;孟夫人打破沉寂:

「大家把盛水的容器都拿出來放好,準備下雨的時候儲水!」

這話短暫的燃起一線希望,但是太陽那麼大,晴空萬里見不到一絲烏雲,他們經驗過大地的乾旱,水用罄時還可以掘井碰運氣,但是對這個大海上的乾旱,卻一籌莫展,海水隨著浪花不停的拂落身上,卻一點也澆熄不了喉嚨的炙熱。

沒有半滴水的第二天,風平浪靜,孟夫人又說了一句鼓舞士氣的話:

「等風起的時候,會把烏雲吹過來,烏雲會帶來雨水。」

沒水喝的第三天,用瓶罐裝海水蒸發附在蓋子上的一點水份已無濟於事,阿嬌的腦子開始產生幻覺發囈語,發仔要守在一旁照護免得她落水奔向海市蜃樓。孟夫人無力的說了最無力的指望:

「遠方海平面的雲霧顯示我們已經接近陸地了。」

無影手也有氣無力的跟發仔說:

「發仔,你還能發你的哈哈功讓我們提提神嗎?」

「都是甚麼時候了,你還會說風涼話!」發仔沒好氣的說,卻還真的皮笑肉不笑的在喉嚨裡悶哈了兩下。這時阿嬌突然興奮莫名的喊叫:

「下雨了!下雨了!」

其他的人都沒有一點反應,也不便說破那只是浪花。

沒水喝的第四天,天還未破曉,水面上的天邊正鋪上一席橘紅色的氈子迎接冉冉上昇的日頭,阿嬌睜開被曙光撫拂的雙眼,突然她右手指著遠方晨曦間移動的黑點:

「那是甚麼?」

大家沒有反應,心知阿嬌又在幻覺了,發仔滿面愁緒的看著阿嬌,擔心她的精神狀況,然後不由自己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飛鳥!飛鳥!」他興奮的喊著。

「不錯,是飛鳥!」無影手說:「我們有救了!」

「是海鷗,我們離陸地不遠了,感謝上天,沒有遺棄我們。」孟夫人雙手合掌默禱。

天空逐漸明亮,霧氣隨著陽光褪散,在他們前方海面上展露出一座翠綠的島嶼,他們夢寐期待的蓬萊仙島就在眼前;他們的船隻似乎被一股海流推向這個島嶼,隨著距離愈來愈近,這個島嶼變成佔據了他們面前全部視線的大塊陸地,他們終於被推進一個大河口,只要穿入河口就有淡水喝,於是四人都拚出最後一口吃奶的力氣把船隻划入河口。

河水緩慢的流進海洋,河水清澈見底,他們瘋狂的滔水狂飲,那是世上最甘甜的水,他們多日的口渴在一瞬間解除了。他們順著河向上游划去,開始觀察兩岸週遭的景象,河的右方是一座單獨的錐形山,並不太高,河的左岸有較寬廣的平地向前延伸與遠方的群山相接,山峰高聳入雲,河岸濕地長滿矮灌木林,船隻沿著左岸上行,這些灌木林在枝葉間長出狹長如筆管般的果子,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林下濕地有成千上萬的螃蟹,多舉起超乎蟹身的大螯,好像是向他們招手歡迎;有一種像小泥鰍的小魚,雙眼長在額頭上,在濕地上迅速跳躍。多得不可勝數的鳥群,在陸上樹林間飛翔,水鳥在水邊覓食,特別是白鷺,此起彼落,真是美不自勝的海角一樂園!陸上的植物茂密繁多,水裡的遊魚族群簡直多到信手就可以撈起,這是個不愁吃穿的人間天堂,正是中原人夢中的仙島!

他們找到一處沒有灌木林的地方靠岸,把船栓好,四人帶了一些乾糧上岸準備尋找一個落腳處,但是他們上岸沒多久就發現似乎有人在窺視他們,然後他們發現一條人走出來的路徑,循著小徑他們來到一塊空曠的地方;這是個村落,房子是茅草樹幹搭蓋的,他們小心翼翼的走入村子,接著他們發現被一群紋面的住民包圍起來,男女都光著上身,男的手握長槍背著弓箭,小孩們睜著明亮的眸子望著他們。阿嬌顫抖著輕聲的問發仔:

「發哥,這些野人會吃人嗎?」

發仔忙安撫說:

「別怕,他們似乎沒有敵意,大家一齊微笑,微笑!」

在這些原住民的眼中,這四人好像是他們的傳說中的神仙,見到兩位女客的美麗微笑,驚為仙女下凡;他們先是顫顫競競,然後在四位來客的微笑中,凝結的氣氛開始溶化,先是由小孩發出童稚的笑聲,然後大人跟著也笑開來。發仔趁這個機會施展他的哈哈功,讓整個村落在朗笑聲中充滿歡樂喜氣,響遍林野。發仔開始使用人話,他用手指著自己:

「華人!」然後分別指著其他三人個別介紹說:「華人,華人,華人。」

村民似乎也會意了他的意思,其中一位看來頗具威儀的中年婦人先指著自己說:

「泰雅!」

村民接著一個個分別指著自己自我介紹:「泰雅!泰雅!」,包括小孩總共有五十三個「泰雅」。於是發仔再次使用最有效的共通語言:

「哈哈哈哈哈---------」

後記
胡亥的生與死,在史書上只有大略的記載,而且有不同的版本,難有定論,因此留下很大的想像空間。這篇故事當然是虛構的,但是按照一般的心理慣性,大家還是會想要知道,劇中人到了他們的理想夢境,是否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塊?關於這點,應該是肯定的。

他們四人來到這個仙島後,沒有發現中原人士來過的跡象,顯然這裡不是徐福去的蓬萊仙島,但是他們覺得這樣更好,因為多一個中原人,日後就多一份危險;他們跟這些純真樸實的原住民在一起大可放心,他們努力融入原住民的生活,從原住民那裡學會漁獵的技術,而原住民更是慶幸有了他們提供的醫藥保健知識和服務,把他們當寶貝神仙看待。在那裡住不到一年,阿嬌替發仔生了一個白胖的男嬰,又過了半年,大概是環境和心境的變遷,孟夫人也老蚌生珠,替無影手生了一個女娃娃。

他們為了能萬幸逃離惡龍盤踞的中原鬼域,來到這個仙境而慶幸感恩不已。他們刻意要剪斷後代子孫與中原的血緣臍帶,絕口不提他們所從來的地方,讓充滿血腥夢魘的歷史記憶永遠消失,他們的後代子孫永遠屬於這塊土地,他們認同這塊新土地才是與他們的命運相繫的母體。

--全文完--